沈雲攜秀眉輕蹙,一臉擔憂地盯着徐如月,有些出神。
她記得,當初徐如月沒有告知她張蘊一事,便是怕極了這宜緣侯。沒成想,這兜兜轉轉還是躲不過這門親事。
沈雲攜總是想着,徐老先生怎就如此舍得将自己唯一的女兒獻與旁人做妾室,以徐如月的身份未必入不了好人家做正妻。
她忽地又想起徐老先生看自己的眼神,滿是不屑與蔑視,徐老先生就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看不上,更别說對她能有什麼好眼色。
恐怕他也打才内心覺得,沈雲攜根本配不上這正妻之位,給予一個妾室也算她高攀了。
“今日恰逢喜事,花神一案總算圓滿結束,也算是撫慰民心,安定天下。”
“趙義事。”皇帝話頭一轉,瞄準了趙觀瀾,笑問,“當初是你揭下的懸賞令,既已水落石出,那麼朕說到做到,你可有想要的賞賜?”
話落,衆人的目光紛紛落在趙觀瀾身上,靜待守旁。
“臣不敢邀功,若要論功行賞,那便也是趙某的夫人。”
聞言,不少人都暗聲探讨,就連看向沈雲攜的眼神也都變了味。
在場諸位也聽聞過此事,但并未放在心上,總覺得傳言有誤,不可輕信。現如今,落于耳畔,敲定屬實時,也不免一陣唏噓。
“哦?”
皇帝看向了端坐在趙觀瀾身旁的沈雲攜,她斂神色,十分從容。
隔着千萬席座,他渾身打量一番沈雲攜,容貌也是驚為天人。
直到皇後輕咳一聲,他才收斂住過于放肆的目光。
自上一次玉雨憐一事之後,皇後對皇帝更為約束,他行為不端,有辱國風,事情一旦鬧大傳開,即便朝中百官不敢有異議,也堵不住衆多百姓悠悠之口。
水能載舟亦能覆舟。
就連花神一案,皇帝知道其中真相也不敢宣揚出去真兇是元逾将軍,隻得找個借口一掃而過。
皇帝正了正态度,極具權威,問道。
“那不如就讓沈娘子說說看,該要些什麼賞賜。”
沈雲攜站起身,雙手并于前,俯身低頭。
“臣婦不敢居功,能夠為皇上分憂實屬臣婦榮幸之至。”
這番話聽得皇帝心中大快,頓時得意不少。
于是,他一揮衣袖,大方朗聲:“你且說來,不必太拘謹。”
“若是可以,臣婦鬥膽向皇上谏言,可否提升女子在江都城内地位,讓女子們也有更多選擇機會,女子與男子一樣也可進學堂參與會試,不拘于深宅後院,不依附男子,憑借自身本領尋一方天地翺翔。”
此話一出,引來衆多非議,就連皇帝的臉色也都拉垮下來,再也維持不住。
徐老先生更是老臉一黑,當場反駁。
“大膽!”
“無知肖小,竟敢妄言!”
場内不少百官哄鬧,交頭接耳聲聲讨伐。
實在是謬論!
自古以來,哪輪得上女子為官?
男子與女子怎可相提并論。
荒謬!荒謬至極。
就連坐在老遠的沈岐也都咬牙切齒,甯願沒有這個女兒。
簡直把他的老臉都丢盡了。
不過,也有少數人對沈雲攜的話頗為欣賞,比如坐在她身側的趙觀瀾。
他唇角勾勒着笑意,眼巴巴地盯着沈雲攜看。
趙觀瀾摩挲着下巴,若有所思,覺得很有趣。
不光趙觀瀾一人,瑞親王李奕承都感到感慨。
以及最不待見她的趙敏覺,她雖不喜沈雲攜,但認為她的話還是很得她心的。
誰說女子不可舞刀弄槍?
她就喜歡這些玩意。
“趙夫人真是大膽!你當此處是沈府又或國公府嗎。”
不少人對她冷嘲熱諷,四起反駁。
端國公沒什麼表情,反而是沈岐的臉上,可謂是十分精彩。
李氏和沈之航更是都黑臉,對沈雲攜更加厭惡。
這下子,算是将沈府也一并搭進去了。
她知道,自己的這番話沖擊力太強。對于在座的各位都接受不了,可她依舊想嘗試一番,而她也正是為此從趙觀瀾手中奪走的懸賞令。
沈雲攜想要的隻是這個。
她思考過,若是想改變,就必須從政策下手,才是最快醉有效的方式方法。
可是,她太心急了。
要想改變一個世界觀,非一朝一夕可完成的。
也不知宜緣候是否吃醉了酒,老臉紅滾滾,東倒西歪,也跟着大夥們參合兩句。
“趙二娘子莫非也想跟着我們男子們混在一起,吃酒耍樂?我們男子有的,你們女子有嗎。這天下,難道不是我們男子打下守護的,你們女子做了什麼貢獻,能夠在深宅生兒育女就是你們最大的福氣和價值。說什麼同等地位,天方夜譚胡說八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