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還在門外,沒有離開。
屋外的人那麼聰明,一定知道她也沒有離開。
靜默中,她聽見咔嚓一聲清脆,似是火機的聲音,是刻意讓她聽到嗎?
假戲真做。
他讓她假扮情人,卻把這當成真的。
是這麼個意思?
屋内屋外都是一樣的黑,黑到好像可以忽略到這扇門的存在。
阮妤回過神來,擡眼拍亮了屋内的燈,換了鞋子上樓。
付孟箐的電話來得巧,她剛洗完澡回到床上就聽到鈴聲。
接聽後,付孟箐先是又驚又吓地說着發布會上的事情,顯然是已經從網上得知了很多事情。
“等下,妤妤你在現場看手機了嗎?”
“沒有啊,那人說完那幾句話就走了,之後散場,我回家,洗了澡,這會才拿起手機呢。”
“我看完那篇明顯是找人發出來的文章了,字裡行間都滿滿的憤慨啊。”
“說什麼?說的文遲彥嗎?”
“對啊,簡單來說就是控訴他用手段搶了他爹的位置,還……”
阮妤在用電腦回複工作消息,聽到這停下手上的動作,皺眉問:“什麼?”
“反正就是說他很冷血,為達目的不擇手段,不給親兄弟留後路,逼死親生母親,文盛崇受不了,患了精神疾病,至此他成功掌控凜瑞。”
“這是競争對手惡意中傷吧?”
“我也偏向于認可這個吧,不然也太狗血了,再說了哪有要逼死自己親媽的人?”
阮妤再看社交軟件時,這件事已經發酵得漫天膨脹,她不清楚商業上的事情,至少輿論上分為三種走向,一種噴爆料人,一種靜觀其變,一種噴當事人。
要不還是,問問他?
她沒看帖子裡的具體内容,合起腿上的電腦,下床悄悄踱步到門口,鼓起勁打開了門。
沒人。
*
這天過後,阮妤連續四五天沒有聽到任何關于文遲彥的消息。
但一種奇怪的感覺愈來愈強烈,夢裡那個男人的存在感依舊很強。
“妤妤。”
付孟箐站在她面前揮手,阮妤回過神:“好好,等我哦我去拿便攜凳子。”
再出門時,兩台電梯都朝着樓下運行。
付孟箐:“壞了沒按電梯,咱從樓梯上去吧!”
“好呀。”
今晚有幾十年一遇的獅子座流星雨高峰期,付孟箐提前和阮妤說了想來望河灣這棟樓天台一起看。
兩人打開阮妤住的這層的消防通道大門,樓道很暗,阮妤用手機打着光。
才上了兩層樓,她們就看見了天台的大門,走過去開了門,付孟箐興緻盎然,沒發現阮妤一步一回頭。
付孟箐放下東西,叉着腰:“我去,你這差不多住頂層了哎。”
阮妤都快亂成一團線,說:“不對啊,文遲彥跟我說他住56層,說明這棟樓最少有56層啊。”
“那可能聽錯啦,快到點了!妤妤快來。”
阮妤打開手機一看八點半,隻好快步跟過去。
付孟箐:“嘿這光污染這麼強,得虧天氣好天才這麼黑。”
她仰頭一看,遠處天空泛着紅色,好在還是能看得見星星,她打開正在直播流星雨的氣象專号,架好兩隻便攜凳子,和付孟箐一起躺上去。
趁着等流星爆發的時間點,阮妤開着手機指南針找好了方位。
付孟箐:“我幫你問了下我那朋友,他說你一直夢到房間裡的男人,可能是現實的投射,就是說你在現實裡跟一個男人糾纏比較深,所以出現在了潛意識裡,這不就是文遲彥嗎。”
阮妤咂嘴:“但是怎麼說呢,各種感覺都太強烈了,就好像真的有人在我床邊拉我手。”
付孟箐:“真有點驚悚了,這個我朋友說是壓力太大導緻的,你想想,有道理啊,你跑完川東跑工作室,這壓力還小?”
阮妤沒答,最近她确實有想過要不要向川東請辭,兩份工作穿插着,沉石似的壓得人喘不過氣。
一塊就算了,她馱了兩塊。
天台四圍的牆高約一米七,視野很寬闊,等了十幾分鐘,真的出現了幾顆不大明顯的流星,轉瞬即逝,甚至來不及拍上。
阮妤被付孟箐拉着一連許了三四個願望,許完,她猛地站起身:“我去樓道看看。”
付孟箐仰頭:“好。”
她打着光,下了整整一層半樓的台階,隻需要再下半層就到她住的那層了,她瞥見牆上的開關,摁了下去。
這燈足夠亮,照亮了這側消防門門框上的樓号——56層。
?
阮妤盯了半天,對着個樓号牌望穿了眼。
她十足地确定剛剛隻上了兩層樓,這裡怎麼會是56層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