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點來醫院也是因為值班。
付淮槿一直手術室裡忙,十一點才躺在辦公室的床上,給于洋打電話。
于洋聽說是邊北的演唱會就嚷着一定要來,可是一聽到演出時間就覺得頭疼:
“不行啊,那天我有個制藥原料的什麼展覽會,全部搞完再趕過去估計都結束了!”
付淮槿沉默片刻,問說:“那要不我......你看看你身邊有沒有人想去聽這個的,送給他們聽?”
于洋不同意他說的:“别啊,邊北演唱會是出了名的難搶,你這好不容易弄到票了就去聽呗!”
“下次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再有了。”
付淮槿頓了下:“我其實......對演唱會也沒那麼感興趣,反正都是聽歌,在手機裡還是哪裡聽都一樣。”
“怎麼能一樣呢??”于洋在那邊咂吧嘴:“現場的音響、氛圍,還有舞台,跟手機裡那兒完全沒法比!”
“等你去了以後就知道了。”
其實付淮槿自己也不是沒去聽過演唱會。
剛跟席飛在一起那會,對方就拉着他去聽過一場。
是挺不錯的,即便那會付淮槿不認識舞台上的人,在當時的氣氛下都會不自覺全情投入。
身體是跟着旋律流動的,整個人沉浸在裡邊,特别解壓。
“好吧。”付淮槿說。
于洋那邊像是還有事要忙,兩人沒說幾句話就停了。
付淮槿又把兩張演唱會門票拿手裡看。
是内場票。
一張票官網顯示都要一千五百塊錢一張......
他先在手機購物軟件裡找,找來找去準備訂做一個黃梨木的鐘馗醉酒當作回禮。
放酒館裡很合适。
付淮槿原來在江大有個學長,之前是學建築的,現在出來做木雕後變得非常有名氣,去年校慶的時候付淮槿還見過。
他這個朋友性子腼腆,進入社會那麼多年還像個學生,平常話也少,但是每次發消息過去都回得特别迅速:
[小帆:沒問題的,做好了以後就喊你。]
[付淮槿:那我先把訂金給你。]
[小帆:不用不用,不用着急的,等我做好了就跟你說!]
兩人讀書的時候就認識,付淮槿也沒再追問。
把手機放枕頭底下。
值班的時候醫生随時會被喊起來。
但今晚好像是個意外,付淮槿中途隻被叫起來一次,後半夜基本上都是一覺睡到大天亮。
剛醒手機裡就一條消息。
[賀哥:付醫生。]
多的就沒有了。
付淮槿盯着這三個字看了會,給人回過去。
[付淮槿:怎麼了?]
那邊消息也來的很快。
[賀哥:想看你有沒有拉黑我。]
他這話付淮槿沒法接,也接不住。
盯着這兒看會幹脆就不接了。
起來以後簡單洗了把臉,準備去手術室裡做準備。
上午一台心髒搭橋做得所有人身上都是汗。
忙完中午以後大夥都去食堂吃飯,張萌萌雙手交叉往後抻了下腰,見付淮槿要往樓上走,喊說:
“老大不去麼?”
“我先回去拿下手機。”付淮槿說。
但其實去食堂就隻需要一張飯卡,付淮槿平常也沒有一定要随身帶手機的習慣。
等他回來以後發現手機裡一條消息都沒有。
此刻付淮槿說不出自己應該是什麼心情,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特意回來一趟。
在去演唱會之前,付淮槿又躲了賀骥兩次。
說躲也不是刻意的。
這段時間他确實是太忙了,一天當兩天使,賀骥每次問他,問的時候付淮槿人也都剛好就在醫院裡,騰不出時間。
到了演唱會的當天晚上。
付淮槿約了幫他做木雕的岑帆,但後者臨了去看一個木雕展,原本飛機是下午就能到的,結果剛好當地下大雨,飛機誤點了。
在機場的時候就打電話不停跟他道歉:
“對不起啊淮槿,早知道我就訂高鐵了,我真的沒想到飛機會延誤。”
“我明天請你吃飯吧,木雕我已經做好了,到時候帶給你......真的真的對不起啊。”
他身邊好像還有别人,在他說這些的時候一直在旁邊安慰他。
付淮槿也趕緊說:“沒關系,不是什麼大事,安全第一。”
等說完以後才發現這個時間他得走了,尤其今天周五,那條路上過去肯定堵車。
付淮槿準備先自己過去,等到了那邊再看看另一張票該怎麼辦。
結果剛一開門,門口就有人沖進來。
是幾個月沒見過的席飛。
依舊是一頭狼尾,但是是松的,亂七八糟的披在那裡,衣領那兒全是褶,看上去要多狼狽有多狼狽。
他喝醉了,從眼尾到脖子都是紅的,臉上全是淚水,看到付淮槿的瞬間就把人牢牢抱進自己懷裡。
下巴埋進他肩膀那個窩:
“淮槿哥。”
他聲音打顫,哭吼的時候特别像隻幼獸,全身滾燙的,像是努力抱住支撐他生命中最後那根肋骨:
“我好想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