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閉嘴。你玉簪從誰身上拿的?”
這一句像是問到了京墨的難處一樣,隻見他面上神情一變,稍顯苦惱,嘴角露出一抹苦笑,往後靠了靠,合上雙眸。
“不知道,我身邊女子那麼多,記不得人了。”
喻九白一時語塞,不知如何作答。
好半天,京墨才聽到他咬着牙憋出一句:“……不知廉恥。”
京府家是書香門第,喻九白心覺自己怕是高估了身側那人的下限,若是昨日,他可能還會有些對京墨抱着絲愧意,但剛那句他居然覺得京墨本就無意仕途,隻是覺得嫁于自己讓他不能出去潇灑罷了。
也不知是不是想的過多,待到京墨隔着袖子敲了敲他的指關節,他這才瞧着已經到了皇城門口。
“王爺,又編排我什麼?”
他聽到京墨這般問。
京墨笑盈盈的看着喻九白,知道這位高冷王爺又不打算理人了,他也沒打算自讨沒趣往後走了走便站在喻九白身後。
他眯着眼睛看向不遠處的主殿,往日這個時候,趙胤應當早早的便溜出宮門,這皇帝早些年玩世不恭就是一閑散王爺,如今做了皇帝後,反倒是靜得下心來。
隻不過……
京墨冷笑着搖了搖頭,起先隻是為了逃避宮裡日複一日的枯燥乏味,所以在外并結識了他們幾個,也算是臭名遠揚了。
現在就算再想怎麼做好一個好皇帝,怕也是經常被拿此前的事字字譏諷了。
“宣,攝政王攜王妃入殿面聖!”
待喻九白和京墨一踏進殿門,就見到皇帝端坐在桌前批改奏折,他擡眼看了一眼,便擺了擺手臂,示意跟在他們身後的元公公站到一邊去。
元公公是個老人,見的多了,自然是一瞬間明白需要他去做什麼。
他甩甩袖子,便仰着頭,露出一副高傲的神色,且十分真情流露的咳了一聲。
于是京墨從喻九白身後探出頭來時,不禁驚呼了一聲。
元公公一聽這聲音頓時眉心一跳,八字眉一橫:“大膽!竟敢禦前失禮!”
“臣不敢。”喻九白即刻行作揖禮。
“不敢,哼,我看倒是攝政王官位高了,便不把朕這個天子放在眼中了啊。”趙胤開口出聲。
喻九白靜默了一會,随後将身子彎的更低,揖禮還在,但整個人卻面色不快了。
趙胤皺了皺眉,歪着頭想去看他表情,還未看到些什麼,他便立刻聞到了一股香味,整個人往後仰了些。
“攝政王帶了什麼?”他問道。
“是臣做事不妥。”
趙胤皺皺眉,窩在心裡的怒火終于爆發出來了,厲聲道:“朕是在問你,王爺是不把朕這個皇帝放眼裡嘛!?你覺得朕對你不滿,你看看這些奏折!一封封上來,都在彈劾你!”
京墨鞠着,眼中餘光見到喻九白做揖的雙被他攥的青筋暴起,有些發着抖,他估計也是知道自己目前這個處境,于是才想着娶自家妹妹。
“……臣知曉,帶的是棠州的小霜糕,是臣自己做的。”
他聽見喻九白這麼說。
自己做的?
京墨挑眉,餘光看着十九從入門就抱着的油紙包,心中有些驚奇,他倒是沒想到這麼高傲的一位攝政王,除了招人讨厭,還能下廚房。
“十九。”
喻九白喚着他那貼身小侍彎腰送着糕點。
趙胤面色緩了緩:“你這是何必?也不是朕要這般,但若是不做,朕底下那麼多雙眼睛明明白白看着,朕也不好當。”
“臣知道。”
“嗯,朕明白你拎得清。”趙胤點了點頭,他招手示意,“王爺入座罷,朕也不能讓攝政王妃站那麼久。”
他這樣說着,目光便掃向了不遠處京墨所在的位置。
趙胤一怔,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因為站在後邊被擋了半個身子的,赫然就是一男子啊!
“這……”
聲音很明顯在發抖。
京墨見此,低着頭瞧了自己身上,也沒發覺什麼着裝不對,便試探性的微擡頭來看向喻九白。
喻九白沒理他,依舊非常闆正的做着揖。
“嘶。”
不遠處又傳來皇帝的冷氣聲。
他隻聽見趙胤緩了緩自己的語調,冷聲道:“攝政王還真是品味獨特啊,看來朕今日準備的舞樂是派不上用場了。”
“不過九白,你身後那王妃,朕可是熟悉的很啊。”
京墨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意思。
無非又是想借着斥責喻九白罷了,還沒等他說話,眼前的人便有了行動。
隻見喻九白深吸一口氣,走到京墨身邊,将他往身後拉了拉,随後再次作揖道:“陛下,如你所見,我将内人帶來了,先帝于我有知遇之恩,如今娶了妻室,自當前來。”
好一招以退為進。
京墨點了點頭,非常認真的行了跪拜之禮:“如陛下所見,小民便是攝政王新入門的王妃。”
“哦?攝政王可真是有心了,隻不過這心還是放在實處好。”
趙胤撐着腦袋,換了個姿勢,他将雙腿交疊的架在了桌上,神色恹恹的勾了勾手指,招呼着身邊的公公來,湊近他的耳朵低聲說了句話。
元公公點了點頭,正想出聲表示質疑,便被趙胤打斷了。
他隻得憋憤的轉身出殿。
“朕有一事要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