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什麼?
能有為什麼呢,京墨此人心裡分明一清二楚,根本沒有必要來問他,确實如他所說的相差不大,但和玉佩關系不大。
他身上的那塊玉,本身就不是什麼頂奢的材質,不對此人動手的原因,怕是對面也沒想清楚過。
而這其中的彎彎繞繞,也并不是他這一個下人所能接觸得到的。
他擡起頭來,目不轉睛的看着京墨:“公子聰慧,但有一點您怕是問錯了人,想必公子也清楚,拿着這個飯碗,便是替人辦事,怎能知道做任何事情的理由,上頭讓我們辦了,我們就隻能照辦。”
京墨定定的看着他,臉色陰沉。
“……就如此?”
對面那人面不改色:“就如此。”
京墨輕笑了一聲,拍了拍對方的肩膀:“嘴真嚴實。”
他這話說完,倒也沒有再做些什麼,想要得到的信息沒有到手,他也知道自己身上并沒有對方想要的東西,雖然不會傷他,但也不會輕易放他走。
而對方定是有所保留的,隻不過自己追究不到想要的答案罷了。
他那把匕首留給了喻九白,自身也沒有什麼防身的東西,京墨想着,懊惱的拍了拍頭。
他竟是想不明白,自己會将那匕首留給喻九白,堂堂一攝政王,難不成自身沒有任何可以保命的手段嗎?
反倒是他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。
唉。
“你剛剛說,回答你們的問題後便放我離開,我如今算是答了吧?”京墨笑道。
眼前的侍從直勾勾的看着京墨,不知在想些什麼,過了許久才咬牙答道:“當然。”
他轉過身來,徑直走向門外,拉開了那本就不怎麼結實的木門。
“京公子,請。”
京墨雙眼微眯,輕輕的啊了一聲。
“可是,我會走的那麼輕易嗎?”
他突然道。
不遠處的男人手上微頓,緩緩看向京墨那雙攝人心的琉璃眼,長久并不做答,隻不過後背已然被冷汗浸濕。
京墨怕也是知道,對方也不會給自己答案的,于是拍了拍身上的灰塵,施施然的離開了這屋子。
跨出門的一瞬間,京墨便收起了一直以來就挂在臉上的笑容,冷淡的撇了一眼拉着門的人。
“下次,我會見到你家主子的。”
他說。
留下這句話後,京墨便踏入風雪中,白茫茫的一片裡,一抹紅豔被漸漸吞沒,消失在眼裡。
十二月初的日子,風寒的刺骨,吹的人耳朵生疼。
京墨攏了攏披風,看着眼前似乎望不到頭的路,不禁有些頭疼。
他可不覺得自己能就這樣子走到燕兒鎮,更何況目前他走的這條路并不是原來的官道。
冀州路遠,喻九白也不知會不會在那條小道上等他,而他這邊的話……
他這麼想着,腳步漸漸緩了下來。
“唉,也不知道我那好王爺該是怎麼去的。”京墨找了一塊稍微能休息一下的石頭,将落雪拍散,坐着錘了錘腿。
雖然是大雪紛飛,但周遭的雪卻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厚,他一路走來,并沒有費太大的勁。
很顯然,并不太對勁。
京墨懶洋洋的眯起雙眼,臉上紅痣襯得整個人更加危險。
他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打着腰間上的玉佩,仿佛在等着些什麼一樣,整個人懶洋洋的。
“這麼有耐心?”京墨打了個哈欠,更懶散的調整了一下姿勢,“要我說,你們跟蹤我有什麼用?若想下手,等我家王爺到了燕兒鎮,不更好?”
他對此頗有耐心的解釋道:“若是我,乘着那燕兒鎮瘟疫橫行,隻有王爺他死在那邊,稍作掩飾,便是當染疫了無力回天,大火一燒,呼,什麼痕迹都沒了,可要是在還沒到時……那太不值當了吧。”
周圍還是一片寂靜。
京墨起身啧了一聲,不耐煩的看着眼前的路。
“所以說,本少爺最讨厭你們這種人。”
隻會做一條聽話的狗,對主人的話唯命是從。
仔細想想,現在的局勢讓他走也不成,不走也不成,他若是一直呆在這裡,指定是不行的,時間已經被耽誤了不少了,一個月要解決的事情,不能再拖了。
他擡眸環視了周圍,雪越下越大,天色也沒有那麼透亮了,再過不久便要入夜,到時也會更冷也更危險。
入夜……
京墨突然眸色一亮。
确實如他所想的那般,不稍半個時辰,已經看不清周圍的景色了,墨色沉沉,周遭安靜的連他的呼氣聲都能聽見。
他将身上的披風攏的更緊了,呼出的白色霧氣似要在空中凍結般,讓他不自覺的竟有些像是要着風寒的前兆。
京墨皺了皺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