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打量着周遭的景色,心裡已經暗暗的下了盤算,隻需要在稍等片刻,等到夜深後難以看清路,他便可以行動了。
但是……
京墨愕然擡起眼,一顆心猛然漏拍了一陣,一雙琥珀色的雙眼不錯位置的看着前方。
喻九白就那般滿面寒風的立在不遠處,一張臉被凍得發紅,黑發玄衣的人融在黑夜中,他有預想過,喻九白是不會來的。
攝政王一臉不耐的向京墨走來,一臨近他,便猛地拽起他的衣領。
“你是不是有病?!”
劈頭蓋臉的一頓罵,讓京墨有些愕然,下意識的松了些攥着喻九白腕處的手勁。
“什麼?”他道。
喻九白冷笑一聲:“你要不想想,你讓我走之前怎麼說的?”
京墨眨了眨眼,看着喻九白怒然的樣子,眸色微微一動,頓時湧上細碎的星光。
哦,好像是說……
自己很快就會跟上去找他。
看着眼前這個人快要兜不住笑的臉,喻九白更加氣不打一處來,用了更大力氣把京墨從石頭上拽了起來,把人丢在地上。
“嘶!”
他還沒做出什麼反應來,就這般被眼前的王爺毫不在意的扯着衣領,與雪地碰了一身,右膝在地上擦過,頓時失去了些知覺。
“王爺,你怎麼這般……”他輕柔喚着。
喻九白狠狠的剜了他一眼。
“廢物,閉嘴。”
京墨還沒說出的話就這麼被喻九白堵住了。
把京墨抛開後,喻九白手腕一翻,掌中便多了一把銀質的匕首。
那刃上竟然還帶着些許殷紅,隻見他神色一凜,擦身越過京墨,匕首便狠狠插在他身後一人的心口處。
京墨被凍的有些失靈的嗅覺這才嗅到,從喻九白身上攜來的不止冬雪的冷意,還有夾雜在其中血的鏽味。
隻不過礙于夜色甚濃,而面前這人又喜着黑衣,他并沒有看出來罷了。
喻九白把匕首從那殺手的心口拔出,低喝:“快走!”
京墨嘗試站起來幾次,右膝痛的鑽心,他沒忍住的倒吸一口氣,随即仰頭扯出一個假笑:“我的王爺,你這是要我如何走啊?”
喻九白啧了一聲,上前一步。
他隔着衣袖拽過京墨的手腕,猛的将從地上拽起來,一瞬間手上的力道過重,京墨感覺手腕簡直像是要脫臼般,整個人面上的表情差點沒挂住。
雪松茫茫處,鳥雀驟然驚起。
喻九白捏着京墨的手腕,不知想了些什麼,速度竟放慢了些,随即拉着他側身鑽入一旁的矮木叢中。
喻九白胸口劇烈起伏着,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,隻是冷冰冰的看着不遠處正在搜尋他們的幾個黑色身影。
“王爺,您這是來救我的嗎?”
京墨挑了挑眉,目光遊至喻九白此時還捏着他的那隻手。
“……”
喻九白松開手腕,掀起眼皮打量着眼前這個不着調的人。
他沉默了良久,才道:“這件事本和你沒有什麼關系,雖說本王恨不得你死了,這樣倒也能給我省點事,但……你于我有用。”
聽着喻九白的回答,京墨哦了一聲,低下頭來揉了揉被拽的泛紅的手腕。
“那不就是來救我的嗎,王爺,說話就别這麼别扭了,怪容易讓人誤解的。”他道。
聞言,喻九白深深的看了京墨一眼,他可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多不招人喜歡,這不眼前還有個更令人讨厭的例子麼。
“您可别這麼看我,不然我會覺得我活不過明天。”京墨頭并沒有擡起來,但剛剛說的話,仿佛生死對于他來說确實事不關己,“但我想,如今他們都敢這麼明目張膽的行兇了,那麼王爺,您猜……是您先死還是我先死?”
“京墨,本王最不喜歡的就是你這種人。”
喻九白嗤笑一聲,定定的看着京墨:“本王身份擺在這,你别太把自己當回事,無論如何,你都無法與我相提并論。”
京墨沒說話,喻九白說的确實字字在理,但京墨最看不慣的就是他這樣的人,也不怪他一直想和這位攝政王作對。
忽的,面前身着黑色玄衣的人傾身下來,京墨怔然的看着喻九白,見他伸出一隻手來,指尖輕搭在京墨的手腕處。
京墨擡眼看他。
“王爺這是作甚?”
喻九白沒說話,先前他拉着京墨走的時候便察覺到了,一開始在黑夜中看到了一絲銀光,當下便下了點疑心,隻不過……
他将其手腕一翻,掌心朝上,京墨也順從的展開來,露出從剛剛開始便在手心中緊攥着的東西。
他倒是沒想到,京墨竟然能把這東西給搞到手。
一塊做工精緻的銀牌。
“果然,是宮裡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