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眼前這人這麼說,京墨簡直是被氣笑了,他默默的敲了敲桌面,神色危險的出聲。
京墨眯了眯眼:“王爺這麼說便不太好聽了吧?”
喻九白看着京墨的臉,淡聲道:“并無對京家有何意見,隻是需要你出面。”
這話一出,京墨低頭搖頭無奈笑了。
喻九白這意思便是,郭石仁從他們書院出去,若是他這人并不是有那龌龊心思,應當是會念着舊恩的。
既如此,攝政王便可借着他身份問到一些舊事。
京墨:“問什麼,問郭石仁如今仕途?”
喻九白:“方向是對的,郭石仁他被貶遷的名頭是遞送了冀州水利工程,但被指責說其規劃不完善,是在害百姓,便被一封诏書打了過來。”
“那麼,”京墨長嗯一聲,“這與我家書院有何關系?”
喻九白深深地看着京墨:“本王要你問問這件事,以及七月大雨此事。”
被這麼一說,京墨反而覺得有趣。
他苦惱道:“王爺怎知我派得上用場?”
“那水利工程是老家主與郭石仁提的,他對你定會不吝此言,京墨,你在本王這裡有用。”他道。
京墨挑了挑眉,看着喻九白還在等他的回答,他這才慢慢出聲。
“怎麼王爺這次不說我京墨是庶出的了?”說到這他似乎是想起什麼來,頓了頓,這才繼續道,“無才無學狐假虎威?”
喻九白冷眼掃了他:“難道不是?”
“是是是,那麼王爺覺得我如今是借誰的勢去作威作福?”京墨擡頭笑彎了眼。
喻九白有些被噎住:“……随你。”
兩人相處的這些時日,無非就是閑暇時鬥鬥嘴,倒也沒真針對着對方的意味,喻九白倒是習慣,隻不過總歸有些時候接不上話來。
他意味深長的看向京墨,京家是書香門第,有自家書院,當今家主更是國子監祭酒,書生門第遍布三千,而京墨的才學,他自也是信的。
不可否認的是,将京家拉下水來,他确是有些過分。
“本王要去一趟燕兒鎮的鎮口。”喻九白突然道。
這話說完,他便面色焦灼的急忙起身就要出門去,仿佛一刻也不想在屋内多待。
京墨奇了:“王爺,闆凳還沒熱乎便要走了?”
屋外遠遠傳來喻九白的怒斥。
“閉嘴!要就跟上來。”
聞言,京墨低低的笑了一聲,這才心情極好的起身,慢悠悠的挪步出門,一邊走着還不忘一邊喊人。
京墨道:“王爺慢些,王妃我昨晚可沒睡好,今日實在有些走不動了。”
喻九白:“你還會睡不好?”
他忽然回頭看了一眼,正恰恰對上京墨的目光,視線一接上,後者便笑嘻嘻的打趣起兩句,喻九白有些耳根發燒,刹時僵硬的回了頭。
不過他還是放慢了些腳步,待京墨跟上來些,兩人這才一前一後的走着。
“王爺平時都是這麼處理事情的?”京墨在喻九白身後,突然出聲道。
喻九白頓了一下:“那不然是權勢壓人一頭?”
“倒是個不錯的主意,”京墨笑着繞到喻九白身前,“我瞧王爺您,做事的效率真是比皇城司還要慢。”
聽到這話,喻九白面色不悅的瞪了京墨,他倒全然不願當這股肱之臣,若不是先帝诏封,他又怎會像現在這般進退兩難。
但他既然到了這個位置,心便得細。
他瞧着京墨的表情,在說完這些話後,竟有些近乎報複的快意。
京墨斂了斂笑容:“當今年号是承和,趙胤即位四年不改,說是為先皇守孝,但實際上為何怕也是王爺才清楚吧。”
他頓了頓,繼而道:“王爺當時先帝駕崩之時,最後見的人到底是趙胤還是您呢?”
“……”
喻九白停下步伐。
他定定地看着京墨,嘲弄一聲道:“京墨,你記住,先帝隻見過當朝天子。”
“别這麼說,我字字句句可沒說王爺什麼,”京墨回道,“但我倒是聽過些别的傳聞,我不信王爺不知道。”
直到這話一出,喻九白這才下意識的拽住京墨的袖子,他目光緩緩落在京墨的手上,深吸一口氣。
“有些事,還是不知道的比較好。”他低聲道。
果然,京墨住了嘴,隻是看着喻九白一言不發。
他自是清楚,喻九白話裡話外的意思。
喻九白并非皇室之人,而是坊間一高才被先帝排除衆異,一路提拔上來的,本身他當不得王爺這名頭。
他曾聽聞喻九原叫白小九,本身入的内閣,處理了一件陳年舊案,後才進太常寺封了太常卿之位。
最後也是這位太常卿處理了先帝臨終各項事宜,而皇帝最後一封诏書除了廢太子讓三皇子趙胤即位之外,便是讓喻九做攝政王扶持新帝五年穩固根基。
突然之間一躍成了權臣,扶持的還不是一個稚子,便被處處忌憚,簡直就像把他往死路上逼一樣。
最關鍵還是那個傳聞,說先帝最後見的人,便是這位喻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