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流寇窩現在愈發壯大了起來,他們二人不清剿都說不過去,隻不過牽扯的東西有些多一時也沒敢動手。
一想到這窩和皇城司有些關系,喻九白就隻能先派人混進去。
“王爺怎麼派人來查探,都不與我說道說道?”京墨抱臂靠在一旁眼含笑意的看着喻九白。
話音剛落,便見一身流寇裝扮的宋慎手中帶着一個包裹,步履匆匆的朝這邊快步走來,一邊走着還一邊打量周圍。
他一見到喻九白便單膝跪下行了個禮:“王爺,王妃。”
喻九白點頭示意他起身,随即低聲道:“宋慎,怎麼說?”
宋慎正打算說話,突然看到京墨抱臂站在一邊,這才反對喻九白輕輕掃了眼京墨,表情似乎有些為難。
喻九白頓了頓,示意他繼續。
宋慎得到應允,這才默默的打開手中的東西,露出一套衣服來,與宋慎身上的衣服别無二緻。
京墨一看便來了興緻,他從牆邊挪步過來,挨在喻九白身邊,語調啧啧稱奇。
“怎麼就一件衣服啊?”
說着便好笑的看着在一邊沒有任何表情的喻九白,他表情似乎非常苦惱,一時間便在這兩人面前發起愁來。
什麼從成親到皇宮,從皇宮到燕兒鎮,他家王爺怎麼對他區别對待的很,連下人都不如。
宋慎似乎有些聽不下去了:“王妃,這事是手下做的不對,并沒有考慮王妃也會來,與王爺沒有任何關系。”
京墨從袖口後偷偷瞥了眼喻九白,見他臉色難看的很,便也不做戲了。
“我自是知曉,你來冀州比我和王爺還要早,許多事也不與我們一起行動,有些準備欠妥是自然的。”
說着他便搖了搖頭,看向喻九白。
“不過既然如此,王爺帶我來到底是要如何?”他道。
喻九白垂眸,突然道:“你去查。”
“什麼?”
京墨一時沒反應過來,仍死死的看着喻九白,見後者一言不發,依舊垂着眸子不擡眼,京墨這才回味過來。
他臉色頓時黑了許多,語氣也愈發變冷:“王爺,您讓我一個讀書人去幹這種事?這事可是您的主意。”
他猛地抓住喻九白的手腕,逼近他不少,手勁加大,給喻九白的手腕捏出紅痕來,卻還是沒聽到他的回答。
見喻九白那張略顯清冷的臉微微偏開頭,眉目低垂着,掩住神色,京墨更是來氣。
他死死地看着眼前人,木然的站在原地,臉上的神色晦暗不明,似乎是真的等不到攝政王的回答,他這才點了點頭。
“好,我去。”他嘲笑一聲。
說罷便一言不發的換上衣服,轉身沉着臉色與喻九白錯身擦過,就随宋慎離開。
宋慎離開前還擔憂的往後看了眼喻九白。
喻九白目送着京墨的背影,倒是沒移開過視線,臉上雖沒有什麼表情,卻還是看着他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自己眸中,這才稍稍放松了一下自己的指節。
他斂了旁人壓根看不出的擔憂之色,這才出聲。
“出來。”
*
被喻九白就這麼推出去的京墨,一路上的臉色黑如鍋底,宋慎都忍不住離他遠一些,猶豫了好久也不知如何開口。
好在京墨察覺到了他的反應,停下步伐來。
“想說什麼?”
語氣甚至稱不得和善。
宋慎擡頭望了望天,伸手指了指京墨的兜帽,含糊的低聲道:“那個……王妃要不然把帽子往下拉一拉。”
京墨:“……”
他突然反應過來自己那雙眼睛,不耐煩的啧了一聲,把兜帽拉低來,勉強遮住眸子後這才加步走去。
也不知為何被喻九白那麼一說,心裡竟是不痛快的很,他倒是能理解喻九白不去的原因,但這不是他把自己推出來的理由。
喻九白是文臣,他需要去盤算那無字書的事情和地陷之事,這些事情京墨确實不好出面,時間确實緊張,如若追求最優解确實是讓他去最為好。
但喻九白惜自己命,可惜他京墨的命。
見京墨臉色又不對了,宋慎突然緊張了起來,他壯着膽子出聲來:“王妃也别怪王爺,其實那兒如果和皇城司有關系的話,确實不能讓王爺出面。”
京墨扭頭,隔着兜帽掃了宋慎一眼。
宋慎突然啞聲了,識趣的不再吱聲。
他深吸一口氣,道:“你這幾日在裡面查探到什麼?”
聽到京墨的問話,宋慎這才敢接着道:“沒摸到裡面,确實不知和皇城司是否有關系,但是和狄狁有點聯系,屬下愚笨,之前裡面的人談話偷聽過一二,實證還沒搜出來。”
京墨怔了一下,道:“狄狁什麼時候手伸的這麼長了?”
京墨心裡一動,随即他就停下腳步,神色凝重極了,他想到江子梵北上也是因為狄狁,這才撞上這疫病。
這也就導緻他遲遲未回京,随後燕兒鎮疫病加重,朝廷派了當朝攝政王攜人前來救疫。
京墨頓時被這兩個字驚醒,他很快的反應過來,“唔”了一聲,臉上重新帶起笑容:“所以,我那親愛的攝政王便是為了這事?”
他也沒等宋慎的回答,心情便變得極好,腳步都輕盈了許多,快步朝流寇窩走去。
跟在後頭的宋勝有點摸不着頭腦,對這王妃的脾性也是有些感到束手無策,隻能縮着腦袋跟在後頭。
正當他以為他們二人可以安然無恙的進入流寇窩時,突然便被一人提着刀攔住,那人大咧咧的突然跑上前來攬住了宋慎的脖子。
“狗剩啊!今天是我和你輪班嗎?!”
京墨:“……”
宋慎:“……”
這人怎麼給自己取了這麼一個名字,京墨有點被驚到。
還沒等宋慎回答,攬住前者的流寇便,有些好奇的探過頭來,“噫”了一聲,似乎有些摸不着頭腦,便在京墨身邊打轉了幾下。
“這位大兄弟是誰啊?咱這有這号人嗎?”他疑惑道。
京墨默不作聲的拉低了帽檐,正要出聲,宋慎便提前打斷了。
“我前些日子不是和你說過嗎?我有個遠房親戚近些日子也是走投無路,便打算跟着我,我還讓你幫忙打點打點呢。”
京墨默不作聲的點了下頭,一是對宋慎所說的話表示認同,二是對他這提前所做的規劃表示了私下的贊揚。
還沒等他心裡這股勁過了,那流寇便突然出聲,一下子又攬上他的脖頸:“原來是狗蛋兄弟啊,我是王大福!”
京墨:“……”
他拳頭硬了真的。
他冷哼一聲,掃了宋慎一眼,不做言語。
心中不由想道,若是來的人是喻九白怕是得被氣瘋,一想到如果是喻九白被喊狗蛋的話,京墨便有些忍不住笑出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