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麼危險的距離,讓申水荷緊繃的身子不敢動彈,也不敢再亂說一句話。
她害怕再多說一句刺激他的話,他就會立刻把自己壓在身下。
他不動,她就不敢動,他就這樣盯着她看,也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。
申水荷看到了希望,她一改對他惡劣的看法,試圖從勸說上下功夫,她宕機的腦袋終于轉了圈。
第一步,她放棄了掙紮。
因為,她剛剛複盤了一下,他本來離自己挺遠的,是她一句話加一句話的口不擇言的把他給激怒的,從而他就靠自己越來越近。
那會不會如他所說,她真的誤解他了。
不如試試看。
心底生出這個想法後,她也不怎麼害怕了,眼前他的臉即将貼上她的,如果她再一說話,豈不是要碰到他的嘴……
她往後縮縮下巴,幸好座椅是軟的,她後撤了将近兩厘米。
她想着言辭,忽然靈機一動,先道歉,聲音不敢太大,“是我誤會你了。”
她悄悄打量着他緊皺又松開的額頭,有成效。
她繼續認錯,話語盡量真誠,“對不起,是我想……錯了。”
歪和錯,這兩個字,她覺得還是錯這個字比較不容易讓人多想。
下一秒,握住她拳頭的力道減輕了不少。
她再接再厲,緊張兮兮的聲音也放輕松了不少,“我不該用那兩個詞給你扣上壞人的帽子,是我太輕率了。”
他的臉往後挪了幾分,臉上的表情還是有點魅惑和不解氣。
怎麼辦?
好話都說盡了,怎麼還不放開她?
她決定用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這一招試試,“我知道你是好好和我相親的,我也是奔着相親來的,對你印象也……”她停頓了一下,眼前突然放大的臉,讓她急忙脫口而出,“挺好的。”
他嘴角噙了一絲笑意,申水荷試圖從他的手心裡抽出自己的手,可又被他握回去。
“我還是很生氣,繼續……”他闆起臉,等着她誇他。
能誇的她都誇了,怎麼他還沒聽過隐?
申水荷由此得出一個結論,錢唐霖不要臉。
撅起的嘴唇出賣了她的心思,錢唐霖敏銳的察覺到,嘴角一沉,“你在心裡又偷偷罵我了是吧?”
她的表情有這麼明顯嗎?
她堆笑,“沒有,我在想你的……優點……”
違心的話,她聽了都想吐,想吐和清白之間,沒有可比性。
為了清白,她豁出去了,睜着眼睛說瞎話,“錢先生,風度翩翩,上好君子,紳士有禮……友善……和善……和諧……愛國……”
錢唐霖的臉在她的用詞中一點點變得洋洋得意,直到聽到友善之後的字眼,他沉臉,不滿接了一句,聲音打着轉,“敬業?”
“嗯嗯。”這倆字她剛才絞盡腦汁也沒想起來。
這麼敷衍,他冷哼, “申水荷,你是在集福字瓜分紅包的吧!”
被他一語戳中,申水荷抿嘴笑笑,小聲抗議,“剛見面,還不了解,誰知道你的優點是什麼?”
她小聲嘟囔完這句話就看到眼前的人臉上展開了一丢丢笑意。
“你……可以放開我了嗎?”既然他心情好,那就是原諒她了,這時候不提要求更待何時啊。
他黑亮亮的眼睛自她的前額往下,一直沉到她緊抿的紅唇上,紅紅的唇近距離的看着有點誘人,他幹咳一聲,拉開一點兩人的間隙,眼睛轉向車窗外,悠悠吐出五個字,“我考慮一下。”
半倚半躺的姿勢時間一長就會有點累,尤其是還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戒備他,申水荷感覺腰都要坐麻了。
“那你到底要怎樣,才肯……放開我?”她的話從牙縫裡擠出來,語氣裡夾雜着請求還裹着給臉不要臉的憤怒,更有甩他一巴掌的沖動。
錢唐霖半跪着的姿勢也有些累了,何況他還要用後腰和膝蓋支着自己的身子,還要握着她下垂的雙手,更要跟她保持一定的距離,這三點一起做到,簡直就是高難度動作。
他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忽閃的睫毛,輕薄又靈動,上下一翻,像是撓在了他的心口上。
他離開座椅,仍舊握着她的兩隻手,坐在她身邊,伸伸發麻的腿,眼眸輕轉,“那就給我講一個搞笑的相親故事吧。”
申水荷被他握着的手有些發麻,她暗暗嘶了一聲。
察覺到她的異樣,錢唐霖以為她是哪裡不舒服,“你怎麼了?沒事吧?”
她一雙無辜又可憐巴巴的雙眼移到他握在自己雙手的大手上,喃喃說道,“手……有點……麻了。”
“嗯?”他有點懵了,他又沒怎麼用力握,怎麼會麻了?
“既然誤會已經解除,那我就……放你自由吧。”他緩緩說道,手仍舊沒有松開,緊接着又加上一個條件,“放開你可以,但是不能亂跑,是我把你帶出來的,我得負責把你平安送到家。”
這家夥還挺負責的嘛!
她點頭,“這裡到家足足有二三十裡的路呢,這麼遠,我也跑不回去呀!”
錢唐霖一聽覺得也是,要是讓她一個人走這不見人影的田地,恐怕就要吓死了。
他慢慢松開她的左手,按開車門,拉着她的右手走了出去。
申水荷腳坐的有點麻,跟不上他的步伐。
感覺到身後的人不怎麼往前走,錢唐霖停住往前邁的腳步,回頭靜靜地望着她,舉起兩隻相牽的手,打趣問:“牽個手不能算是流氓色狼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