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麼都沒說,接過碗,捧起來就喝,他一口氣幹完一大湯碗水,把碗往她手裡一塞,倒床就睡。
連聲謝謝都不說,太沒禮貌了。
申水荷氣呼呼的瞪向他疲憊的睡容,這才看到他還穿着昨天的衣服。
脖頸下那露出被子之外的衣領上沾染了黃色的污漬,許是啤酒灑上的。
估計是她的慈悲心在作祟,湯碗放桌上,竟自發走到他衣櫥前翻出一身長袖灰藍色睡衣,放到他枕頭邊,“你怎麼沒換衣服,你的睡衣我給你放床頭上了,記得換。”
錢唐霖依舊閉着眼睛,她剛才在對着一個睡着的人說話,還真是自作多情。
反正她能做的都已經做了,仁至義盡。
她的電腦還在等着她,她幹嘛要浪費時間給他,她的時間也是很寶貴的好嘛!
臨走前再掃一眼他的睡容,怎麼有點蒼白?
回想起他喊她倒水時,沙啞中又有鼻塞的症狀。
生病了?
她猶豫着伸手在觸碰到他額頭之際,睡着的人猛然睜開雙眼,并快準狠的抓住她毫無防備的手。
他強撐着崩裂的額頭,凝眉直視她無辜的雙眼,他攥着手心的溫暖沒有放開。
她意外又吃驚更是一臉防備的看着他,并試圖抽出手,他非但不松,還一個用力把人拽向他。
她像隻受驚的兔子趴在他胸口,淺淺的呼吸噴灑到他的喉結上,麻中帶癢。
他收緊下巴,睡意全無的眼睛從她随意攏起的黑發下沉,滑過她撲閃的睫毛,小巧的鼻尖,沉到那雙讓他喉嚨發緊的粉潤雙唇上。
他移動嘴唇慢慢靠近她的,在即将碰到一起的瞬間他觸電似的松開她的手,别過臉,故作平靜的穩着淩亂的呼吸。
獲了自由的申水荷一顆心如滾開的水沸騰起來,她按着被子彈開,一口氣逃出門外。
他剛才不會是想跟她……
可他們不是已經約法三章了。
她被他拉住,用力拽倒,她倒在他寬大的胸膛上,腦袋埋在他的頸窩。
他突兀的喉結近在眼前,鼻尖是他灼熱的呼吸,像是沸水缭繞的熱氣般燙人。
他的手心像熨鬥,熨燙着她掌心的肌膚和紋路,也熨燙到了她的心。
他應該是發燒了吧。
剛才她的手差一點就探到他的額頭,可惜被他給打斷了。
這麼燙人,燒的可不輕,她找出前日買的醫用小箱子,裡面有溫度計,有退燒藥,還有感冒靈和消炎藥。
他的房間她是不敢進了,她把藥和溫度計放在茶幾上。
擔心他酒還沒醒,就在藥盒下壓一張紙,她按照密密麻麻的說明書,在紙上用超大的字體寫上:發燒三十八度五以上吃一片退燒藥,間隔六個小時如果又燒到三十八度五以上再吃一片。
她寫的字跟紅棗個頭都一般大,這下他能清楚的看到了吧。
怕他睡着,發燒不自知,萬一燒傻了,她以後還得帶個傻子生活,她可不要。
為防他的腦袋被燒傻,她敲敲他的門,提醒一嗓子,“那個……茶幾上有溫度計,你起來量量體溫,要是超過三十八度五就吃一片退燒藥。”
她趴在門口,聽見他起床穿鞋的聲音,這才一溜煙回到自己房間。
她本來要靜心寫作的,但此刻她腦海裡的故事斷片了,她滿腦子都是剛才兩人近距離接觸的畫面。
她揉揉羞紅發燙的臉,命令自己不能再想,可是思緒根本不聽她的話,還情不自禁的腦補他親上她嘴唇的畫面。
哎呀!申水荷你怎麼沒羞沒臊的,人家都沒那樣做,你還那樣想,太色了!
她輕輕拍拍自己胡思亂想的腦袋,抓狂的趕走腦海裡的畫面,深吸一口氣,試圖換回構思的小說情節。
敲下兩個字又删掉,再敲出一行字,看看不滿意又再次删除。
直到她打出一行字:循序漸進的婚後生活還是可以的,除了偶爾的面紅心跳外,其他還挺好。
打完這一段話,她壓下混亂的思緒仔細一看,這是寫的啥?
心下慌亂,立刻删掉。
她重重拍打自己放在鍵盤上的手,申水荷你構思的是奇幻世界,不是先婚後愛的現代題材好嘛!
回到奇幻的世界去吧,他們還都等着你的創造呢!
隔壁房間的腳步聲越來越遠,“哐當”一聲,是大門被關上的聲音。
他出去了?
還發着燒呢,怎麼就走了?
能不能對自己負責點?
她走到客廳,茶幾上的藥和溫度計都在,隻有那張紙不見了。
這是什麼意思?
她打開那盒退燒藥,未拆封的還完完整整的躺在盒子裡。
他怎麼不拿上藥,紙又不是退燒藥,奇怪的男人。
一連半個月,他都沒有再回來一次。
申水荷每天晚上睡之前和第二天醒來之後都會去他的房間轉一圈。
打電話不接,發信息不回,好端端的大活人憑空蒸發了也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