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執站在陰影裡，整個人像凍住了。

聽得一清二楚。

她在說“配合”。

蘇念棠挂了電話，轉身，一擡頭就撞見他。

兩人都愣了一下。

“你配合誰？”語氣淡得聽不出情緒。

“你怎麼在這？”

“紀遠澤？”他繼續問，聲音還是輕的，卻不再重複第三次。

“對，我們是搭檔，課程作業搭檔。”蘇念棠不想解釋太多，就順着他的話說了下去，看到附近沒有人，松了一口氣。

江執忽然笑了，語氣裡聽不出喜怒，“行。”

“我買了兩箱，一箱寄到我們公寓了，還有一箱已經到了.....”他松開手，貼在她的耳邊，“你知道去哪裡了。”

蘇念棠怔住，耳朵好癢。

....

又是一個周一清晨。

蘇念棠提前二十分鐘到了圖書館研讨室，組員已經陸續到達，每個人的臉上都有着困意，手上都舉着一杯冰美式續命。

昨天收到的通知，他們組一共有四個人，紀遠澤是人工智能專業的，雖然比不上專業裡的江執這種天賦型選手，但專業知識也紮實，是組裡唯一一個人工智能專業的，這次小組作業很多都需要他來操作。

還有一個是英語專業的女生彭欣和曆史專業的林傑。

“念棠，你來得真早。”紀遠澤朝她擡了擡下巴，幫她拉開身旁的椅子，示意她可以坐在這裡。

蘇念棠點點頭，沒有拒絕他的好意，把背包放在旁邊的椅子上，抽出文件夾：“昨晚我先把文獻整理了一下，等下可以對照你的提綱再細分一下任務。”

“抱歉，來晚了。”江執的聲音像風一樣從門口掠進來，幹淨、淡淡的，卻裹着不容拒絕的意味，空氣中的羅勒青檸香濃郁起來了。

聞到熟悉的羅勒青檸香，蘇念棠拿着手裡的資料一頓，頭也沒擡，語氣平穩：“你走錯組了吧。”怎麼又被他蹭到了這個香氣，她早上有噴這麼多嗎？

“沒有。”江執走進來，徑直拉開她身旁放着她背包的椅子坐下，把U盤插進紀遠澤的電腦，“剛剛教務組說系統優化有誤，名單臨時調整了，我已經改回來了。”

紀遠澤看到江執，眼睛一亮，他對這個大神一直很崇拜，“你來啦？不是剛發通知說你和蘇桃是一組？你是走錯了組了嗎？”

江執耐心解釋：“我問了教學秘書，她說我們自願互換也行。”他才不會說自己是答應了導師的項目才換來的調組機會。

“所以你就直接換了？”

“嗯，她同意了。”江執說完看向蘇念棠，眼尾低垂，唇角帶笑，“你不反對吧？”

“我能反對得了嗎？”

他低聲笑了下，沒再說話，直接開始操作電腦。

屏幕上，文檔被一頁頁拉開，江執随手标記重點區域，像是早就看過。蘇念棠側頭去看，發現他标記的地方和她昨晚做的筆記，一模一樣。

她忽然意識到，江執翻過她的資料，甚至比她自己還早做完了準備。

“你們……之前讨論過？”紀遠澤語氣微頓，看向他們之間的默契配合。

“沒有啊。”蘇念棠放下筆，神情一如既往的自然，“我昨晚一個人做的，他應該是在開會前現學，畢竟是江大神。”

江執擡眼，似笑非笑：“我一直記得你喜歡在摘要前先标疑點。”

蘇念棠輕輕“嗯”了一聲，沒接茬，卻在椅子下悄悄踢了他一下。

江執沒躲，反而順着那點距離，将腿斜斜一搭，貼在她腳踝旁邊，上半身假裝在移動鼠标時，手背貼過她的指節。

蘇念棠忍着沒動，臉上仍是一副“公事公辦”的表情，唯有耳根不受控制地發熱。

他總是這樣，在衆目睽睽之下，用最正當的理由，做最不正經的事。

彭欣一邊調試投屏的電腦，手忙腳亂地插線，嘴裡還嘀咕着：“為什麼這種接口永遠這麼松，PPT一放就掉線。”

江執起身走過去，從她手裡接過轉接頭，動作利落地接好了設備，順手按下切換鍵，投屏亮了，“是有點松，辛苦你了。”

“我懷疑你們AI專業都有隐藏硬件技能。”彭欣半開玩笑地說了一句，然後忽然皺了皺鼻子，“诶？最近青檸調的香水這麼出名嗎？”

蘇念棠突然感覺自己的心跳重了一拍。

那味道她熟得不能再熟，今早出門前，江執從背後抱着她不放，頭埋在她頸窩裡蹭了兩下。

她推了他一把，他笑了一下，懶洋洋地擁住她，把玩她的耳垂，語氣散漫：“我不洗，我要測試這款香水留香時間。”

現在好了，留香時間真的挺長。

江執卻像完全沒聽見，動作自然地回到座位坐下，“我沒噴。”

“對不起，是我噴了，昨天剛買，可能......留香時間太長了，下次我不會再噴了。”蘇念棠聲音帶着歉意。

江執趁沒人注意，湊近她半分，嗓音壓得極低：“怎麼樣，留香時間合格了嗎？”像是故意逗她，“要是再淡一點，我今天得再抱一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