期末周結束後，A大校園内的聖誕樹裝飾還沒有拆，元旦的紅燈籠就已經挂了上去。

宿舍樓外和教學樓下，随處可見穿着厚羽絨服舉着手機拍照的人，因為期末考結束了，大家臉上都洋溢着開心的笑容，圖書館前面的樹被裝飾成了許願樹，挂滿了卡片。

為了慶祝新年的到來，A大特地在操場舉辦了個跨年晚會，臨近零點，學生們聚在一起，熱熱鬧鬧地倒數。

514宿舍的三位男士也圍在操場元旦晚會的燈光舞台前，凍得直跺腳，抱團取暖。

祝子陽雙手插兜，看着手機鏡頭裡的自己感慨：“一年又過去了，我依舊沒脫單，依舊脫發，依舊考試倒數第一。”

沈硯歎了口氣：“别說了，我都不知道今年上課都學了些什麼，真正需要用到知識的時候還是得自己上網現搜，更離譜的是，我搜到的總是沒有我刷到的有用。”

鐘濤文樂呵呵地舉着手機對準自己：“記錄一下，我要剪個vlog。”

祝子陽扭頭不耐煩：“你倒是快點拍啊！我已經比耶了，冷死了。”

“快零點了！”沈硯搓着手，四處張望，“怎麼還沒有開始倒數。”

祝子陽：“不如我們三人一起許願吧！明年不脫發，不挂科，脫單！”

沈硯斜睨他一眼：“你許三個，說明你今年一個都沒做到。”

祝子陽聽到後，立刻捂着臉發出假哭聲：“嗚嗚嗚，我容易嗎我！”

就在三人吵吵鬧鬧時，身後忽然有人插話：“你們仨這麼吵，誰敢跟你們跨年啊？”

語氣又冷又拽，話還那麼毒舌，他們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。

果然是江執。

“喲，原來您還是願意下凡的。”沈硯故作驚訝，四處張望着，“神仙姐姐呢？”

“在你身後。”江執懶洋洋地開口。

三人齊刷刷地轉身，正對上一張清冷漂亮的臉。

蘇念棠穿着淺色長款大衣，圍巾松松地搭在肩上，手上拿着奶茶保溫袋。

鐘濤文率先反應過來，手一比：“嫂子好！”

“嫂子好！”另外兩個人異口同聲道。

蘇念棠沒忍住笑，打開手上的奶茶袋，一杯一杯地拿出來發，“你們好你們好，這是我買來給你們喝的，暖暖身體。”

祝子陽接過奶茶，感動得差點落淚，“終于有人記得我們這群孤苦伶仃的人了。”

鐘濤文一邊插吸管一邊附和：“我們這些被代碼摧殘、被江執虐狗的苦命人，終于迎來了一點人間溫暖。”

沈硯捧着奶茶點頭如搗蒜：“不愧是嫂子，太貼心了。以後江執要是敢惹你生氣，你說一句，我們三輪流上門說教。”

江執瞥了他們一眼，“你們這是喝了奶茶就準備造反了？”

蘇念棠笑着點頭，低頭拆了自己那杯，剛吸了一口，忽然聽見倒數的聲音。

“十——九——八——”

江執轉頭看她，眼底是點燃的光：“一起數。”

在熱鬧的倒計時聲中，蘇念棠擡起頭看着江執的眼睛：“新年快樂。”

江執也低着頭看向她，“新年快樂，謝謝你今年還在我身邊，我希望每年都能在我身邊。”

蘇念棠眼眶微微發熱，卻還是揚起嘴角，笑着點了點頭，與他十指相扣，“嗯。”

夜空中的煙花聲蓋住了她的回答。

江執吻住了她的唇，煙花在他們身後綻放，人群在新年祝福中歡呼雀躍。

514宿舍三位單身男士站在不遠處，宛如背景闆般發出整齊的羨慕歎息聲。

三人看着煙花中的那一對默契十足的身影，陷入短暫的沉默，最後異口同聲：“新年第一天就受暴擊，太不人道了。”

片刻後，沈硯：“其實這樣也挺好的。”

鐘濤文側頭看他一眼：“你也要加入我們嗑cp大隊嗎？”

沈硯看着在煙花下擁吻的兩人，喃喃道：“江執那種人，平時看着那麼冷淡，沒想到也有這麼溫情脈脈的時候。”

祝子陽點頭表示贊同：“可能隻有蘇念棠有江執使用說明書，我還真的挺想知道他們經曆過什麼。”

“來來來，我們碰杯，祝我們明年，不對，今年也能找到真愛！”沈硯舉起手中的奶茶，語氣帶着一絲戲谑，卻也不乏認真。

他們三人碰杯時，身後又是一束煙花炸開，夜空被點亮，漫天絢爛。

新的一年，到來了。

*

接下來的元旦三天假期。蘇念棠都沒有出過門。

陽台上的聖誕和元旦裝飾還沒有拆，彩燈還在窗邊一閃一閃地亮着，可她現在已經沒有力氣去拆，也沒有時間。

客廳、卧室、廚房，甚至是浴室的鏡面上，都殘留着他們共同生活的痕迹。

她一度嘗試在第三天起床後偷偷回複梁國華的郵件，彙報自己出國材料的準備進度，但剛打了幾行字，就被一雙手強力地拉回被窩。

“不準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