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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章 第十二章 特别的日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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卡狄莉娜走後,盧米提出要去拿他的琴給我彈上次他沒來得及給我彈的那首曲子,精靈祭祀上會演奏的給生靈的贊歌。他帶我走進了卡狄莉娜之前呆的那個房間。那裡看起來像是一個卧室,中間擺着一張很大的四柱床。這個房間和外面一樣,也是清新的綠色的壁紙。令人舒服的天藍色的地毯。和外面不一樣的是這裡沒有開一扇窗戶,倒是挂着很多畫。我看了一下,吃驚地發現那些畫作畫的好像就是外面的景色——夜,漆黑的魔王城堡,星星點點的燈火。

……說實話,感覺還不如不挂這些畫呢,挂上虛假的窗口比單純的沒有開窗口的素雅綠色牆壁,讓這個房間一下子有了魔王城堡的房間都有的那種壓抑感。哎,這些魔族的審美啊,真是難以理解。

盧米打開挨着牆壁放的一個櫃子,他那把十三根琴弦的詩琴就在裡面,放在一個墊子上。我能看見櫃子裡面好像刻着一些魔法陣,那些條紋和符号正在發光,顯示魔法陣正常運行着,我猜一定是防護之類的法陣。在那把琴旁邊,還有一個更小一點的墊子,上面什麼都沒有。我一下子想起了房頂上的那把又輕又小的詩琴。而盧米也指着那個小點的墊子,這樣告訴我:“給你玩的那把詩琴也是從這裡拿的,你喜歡嗎?”

我點點頭:“很輕盈,好彈多了。是專門給小孩子練習的詩琴嗎?”

“是呀,”盧米笑着點點頭,這麼輕描淡寫地把另一個重磅炸彈抛過來,“是我的主人盧克西烏斯大人小時候用過的——”

我一個激靈。

“嗯?哈哈哈怎麼又被吓到了啊瓦琳娜瑞亞大人!”

“我……你……你是他的樂手,你碰他的琴他當然不介意,可是我……”

“你是他的姊妹。難得有貴族對精靈的藝術感興趣,他要是知道,他也不會介意。再說——他才不會知道你動過呢哈哈哈,你去随便抓個人問問,他們都會告訴你:盧克西烏斯大人雖然占有了這裡,但很讨厭這裡,從來不來這附近轉悠。”

“為什麼?”我問。

他卻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我。銀發的半魔拿出那把十三弦琴,靠着櫃子席地而坐,放在腿上。

“等我調一下音。”他說。接着他的手指捋過琴身上的銘文,那些似乎也是魔法陣。它亮起,沒幾秒鐘又熄滅,接着盧米開始一根一根撥弄琴弦,判斷着音準在固定琴弦的位置用他的魔力做了點什麼精細的操作。

這樣等他調了兩根弦後,我反應過來——他無視了我的問題。

要知道,盧米一直是自由随性和藹可親的,好像和他說什麼話題都可以,而且他一直很樂意和我聊天的樣子。現在他表現出這樣的态度,我立刻就想到:我是不是觸犯了什麼禁忌?這個話題真的不能碰?盧米這樣無視我,已經是和藹的他做出的高情商的拒絕了。

他繼續撥弄第三根琴弦。我站在旁邊看着,雖然是站着,但我覺得我的心情可以形容為“如坐針氈”。在這個神經病的魔界,盧米是我遇見的最不神經病的人,我不想讓他煩我。要知道今天相處下來我可是沒少惹麻煩:切碎了他彈豎琴的手(雖然能複原),學不會他交給我的魔法(雖然是那個魔法太難了)。聽他講他生氣會打小孩的事,感覺他不是個喜歡小孩的人,願意和我這樣的小孩相處,肯定是和我一樣的理由——覺得我不是其他魔族那樣精神貧瘠,除了崇拜強權和指責别人不夠崇拜強權外,嘴裡吐不出别的新鮮話。

總之,我不想讓他煩我,讓他心裡暗暗想着:和小孩相處果然麻煩,下次還是躲着我走吧。

“對不起……”我最終決定向他道歉,“我知道的事比較少,不清楚什麼問題不該問……下次我一定注意……”

他一下子咧開嘴笑了,扭過頭來一副驚奇的表情看着我。

“瓦琳娜瑞亞大人,”他說,“你怎麼比我這個半魔還像一個半魔?又喜歡對人道謝又喜歡對人道歉的。你對你的仆役也是這樣嗎?……啊,怪不得有傳言說你智力有問題。”

我聽到他最後那句話,一下子愣住了。那些仆役不像尊敬瓦爾德那樣尊敬我,我知道,可我從來沒想過他們會在我背後傳我智力有問題。

我愣神的功夫,盧米又輕笑着和我說:“對了,你知不知道,原則上弱智是要被流放到硫海,以免他們有缺陷的血脈流傳下來,污染後嗣。”

硫海,我知道,羅萊講過,東北邊境的一片危險地域,栖息着各種危險的怪物。可羅萊沒講過魔族還有流放,而且還是流放弱智。

“我——我不傻!我不是弱智!”這麼着急地說完,我又從盧米的表情看出:他是在開玩笑,我當然不會被流放的。

“哈哈哈,是的,您不是。”盧米和我說,“我失言了,請您原諒,瓦琳娜瑞亞大人。”他那種輕飄飄的語氣讓我感覺,他肯定經常對白□□公爵失言,然後道歉,不論失言還是道歉他都不真的放在心上,下次還敢。

這麼看,或許盧克西烏斯真的不是我以為的那麼可怕——是個寬宏大量的領主呢。

盧米接着又說:“好吧,說回您剛才的問題,也算不上什麼不該問的。大家都在私下傳那些舊事,你問,他們就會回答。隻是我……我是白□□的仆役,我不太方便……唉,也不應該說是不方便,這麼說也太虛僞了,拿這種明顯的假話蒙騙您……反正就是……”

“好了我懂了,”我說,“我回去後去找别人問問,盧米,你不用為難……”

他沉默了一小會。

“他讨厭别人提那些很久很久以前的事,”他說,“關于他那個精靈母親的事……而我……我理解他,雖然我和他的處境天差地别,但我的母親也是精靈……脆弱的,比我早亡的,比我這個卑賤的半魔還要卑賤的,奴隸……别人一提起她來,那副口吻,哼,真是叫我火大……一個精靈女奴……雖然她從身份上來說,的确是個精靈女奴……”

我漸漸聽懂了,盧米不方便回答,不是因為那是白□□公爵的禁忌,而是因為那是他自己的禁忌。

“可能您不太理解,”盧米輕笑了一下,又說,“沒關系,總之記住:盧克西烏斯的那些破爛舊事别問我就行了!”

“……我能理解,盧米。”我說,“那樣談起你母親,談起和你母親類似處境的人,是在不尊重你母親,不尊重你。”

他失語了一小會,接着對我說:“真是過于聰明了,瓦琳娜瑞亞大人。沒錯,是這樣。”

他撥起下一根琴弦繼續調音。

“其實普通的樂手不會這樣調音,”他說,“對他們來說,依賴琴上自動運行的魔法就夠了。但我的母親每次演奏都要親自調。我問她為什麼要這樣,她告訴我:樂手最該相信的是自己的雙手和耳朵,什麼都交給魔法代勞,那不如把演奏也交給魔法吧!哈哈哈……她是個傑出的樂手,也是個傑出的舞者,雖然還沒來得及教我什麼就死了……要不然那支舞不該是卡狄莉娜來教我。還有唱歌,寫詩。哲學方面也很有造詣。啊——”

他的手指輕按着琴弦,美麗的臉上一絲笑容也沒有,像是在安靜地沉思什麼。

“你昨天說,遺憾,節哀,”他對我說,“我頭一次真的聽見有人說這些話,當時想着:是從羅萊莎莉亞大人給你看的什麼異族情調的戲劇故事裡學的嗎?但是現在看來,不是嘛,你真的理解那些話……”他笑了起來,“她的死,是值得遺憾和悲哀的事。”

我想起他不久前告訴我的話,如果感到痛苦,感到悲傷,要笑。

他在哀悼他的母親,我意識到。

接下來,我們誰也沒再開口說話。

沒過多久,盧米調好了他那把詩琴。他抱起我,像把我帶過來時一樣迅速,就是一個眨眼的功夫,我們回到了屋頂,高空呼嘯的風不停灌進耳畔。

我們坐在那把小的詩琴旁邊。他又說了一個長長的精靈語單詞。

“這是這支樂曲的名字。”他說,又露出了遺憾的表情,因為我不懂精靈語,隻能介紹到這裡了。

盧米開始了他的演奏。

剛開始的時候,他的手放在高音的那幾根弦上,撥出零落的清響,聽起來就像早春時剛剛下起的雨,雨絲又疏又細,清淺地飄散進風裡。漸漸的,一段輕快的旋律出現了,像是早晨的陽光破開薄霧,琴聲蓋過了風聲。呼嘯的風聲退居到一個謙卑的次要地位,成為詩琴的伴奏,而不是讓琴聲為它伴奏。

那段輕快的旋律在樂手靈巧的手上不斷回旋,每一次重複時都會加上一些全新的音符,讓它變得越來越不一樣。最終,一段全新的華麗的樂句取代了這段旋律,樂曲進入新的篇章。

這歡樂而激昂的琴聲一下子就沖進我的心裡,我感到一陣陣的戰栗随着旋律的起伏從頭皮散開。如果盧米之前沒有告訴過我這是一首關于生命的贊歌,我大概不會聯想到生命。即使不去聯想生命,這音樂也聽起來足夠恢宏,像在展開一幅充滿缤紛色彩的畫卷,令目睹它的觀衆感到心情振奮。這的确就是生命的模樣——蓬勃的,各異的,歡樂的,激蕩的。

然而突然間,樂聲沉落下去,肅穆的悲傷取代了蓬勃和歡樂。

因為生命不是隻有歡聲笑語,還有眼淚和痛苦。我感到我的心被旋律拖着沉落下去。跟着樂聲,我想起了不少事,穿越前經曆的事,穿越後經曆的事。讓人難過的事,讓人不願回憶的事。最後,在那壓抑沉重的樂聲裡,我想起了自己的死。

多痛苦,多絕望。又心有不甘,我還那麼年輕,生活才剛剛開始。聽到那個聲音,不假思索地立刻同意,哪怕并沒有聽清它要求的代價。

那時候,不論代價是什麼,我都會同意。

我低下頭,擡起手擦擦眼淚,再擡頭時,一下子就對上了盧米的視線。銀發的半精靈在這些低沉而凝重的音符裡,用他猩紅的眼睛認真地注視着我,接着,他美麗的臉上綻放出一個明媚的笑容。

然後,那一段熟悉的輕快活潑的旋律重新出現,在樂曲的尾聲。像江水入海,縱然一去不返,卻也滿意沿途的風景,高興地說:我不負此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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