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果然還是小孩子心性，十多歲上初中的人了，我還以為你兩歲呢。”

他從吧台取下一瓶紅酒倒入高腳杯，手捏細長的杯腳，杯中的紅酒随着他的動作晃蕩。

他都看見了。

既然看見了，我也沒有好隐瞞的，不過是被人看了次笑話而已，我被人看過的笑話還少嗎。

我說：“雪下得很大。”

“哦。”李連潭抿了一口酒，“所以你才蠢得摘下帽子、圍巾和手套去堆雪人？最後還把這些給雪人戴上了？你知不知道，你費心堆得小雪人說不定明天就化了，也許會被别人推到，也許會被冰雪重新覆蓋，那麼你今晚所付出的一切都是無用之功。”

他的話字字嘲諷，句句戳心。他似乎能輕松拿捏我的弱點，直擊我的痛點。

李連潭望向我，黑漆的眼睛将我整個人看穿，我在他的面前，無法隐匿。

“我是你爸爸，不會不了解自己的寶貝兒子。”

他把“寶貝”兒子說得極重，反而是說出了我在他心中不值一提的身份。

可那又怎麼樣？我的雪人，染了我的血液，它就永遠屬于我。哪怕它不複存在，但它還是存在過，在一個冰冷的夜晚。

隻要我記得它，它就存在。

“有用的。它陪我消磨了一小段時光，讓我不那麼無所事事，所以不是無用功。”我扯着幾乎快要裂開的嘴角，慢慢說。

李連潭嗤笑，一口喝盡杯中的酒，嗓音低沉，“行，随便你。可以滾了，看着礙眼。”

我好不留戀地走回我的房間，狠狠關上房門。

好巧，我看着你也很礙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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