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顔見他手裡确實拿着一根樹枝,便相信了他的話。“原來是你,不過這根樹枝太細了,應該沒法做拐杖,你跟我來吧。”
她帶着他走到山寨外面,江煦珩不時地回頭望着山寨的布局,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。
“你在看什麼?不是想找樹枝嗎?”
“沒有,隻是覺得這裡挺大的,應該住了不少人吧。”
“對,我們村子裡的人都住在這裡。這兒的一磚一瓦,都是由我大哥帶領着村民們親自壘建起來的。”
江煦珩接過司顔遞過來的一根粗樹枝,擡頭看着她:“你是司遙的妹妹?”
“嗯。”
司顔低下頭,不敢看他的眼睛。他是被大哥騙上來的,如果知道了真相……
此時在不遠處的草叢中,有一條白色的小蛇悄悄鑽了出來,正向着司顔那邊爬去。
“小心。”
千鈞一發之際,江煦珩伸出手拉過她的胳膊,避開了危險。
旁邊伸出來的樹枝勾住了她頭上的絲巾,露出她一直被遮蔽着的右臉,在那張清麗的臉上有着一道一指長的傷疤。
看着像是被刀所傷。
司顔慌張地用手捂着自己的右臉,“别看我。”
“先離開這裡。”江煦珩别過眼睛,帶着她從這個地方跑開。
久違的運動過後,司顔站在溪邊的岩石上,撫着胸口不停地喘着氣。
清冽的溪流漫過山間的石頭,從中傳出水石相扣的悅耳之聲,給人的心靈也帶來了舒緩和甯靜。
“你是因為這個才傷心的?”
江煦珩記得在看到她的時候,她的眼睛正紅腫着,眼角還帶着淚水。
司顔的手不自覺地摸上右臉的疤痕,這些年來她為此飽受折磨。她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:“很醜對不對,你應該也很害怕吧。”
江煦珩低頭凝視着腳下的溪流,水面如同一道明鏡,照映出她蒼白痛苦的面容。
“沒有。一個人的美醜,不在于她的外表,而在于她的内心,所以這道傷疤的存在說明不了什麼。”
司顔的手漸漸放下來,眼睛中泛起微光:“你真的這麼認為?”
“嗯。隻要你的内心是善良的,那你就是一個很美的人。”
想到别人看自己時異樣的目光,司顔心中重建的自信又再次塌陷。
“但是别人并不這麼覺得,除了我大哥外,沒有人會喜歡我……”
“那是因為他們不了解你。”
“那你呢?你就真的了解我嗎?”
“我相信你不是一個壞人。”
她自嘲地笑了笑:“連我自己都不清楚的事,你又怎麼可能會清楚?”
……
時間一點點地流逝,太陽由山頂向西邊沉落下來。紅色的晚霞籠罩着整座山脈,宛如一道天然的屏障,将這裡與外界隔離開。
江煦珩出門一趟後,憑借着記憶在一張白紙上畫出了山寨的地圖。
唐醉酥拄着樹枝在屋内練習走路。“你出去的時候,司遙過來找我,說今天晚上要擺宴席來歡迎我們,他為什麼要搞這麼大的陣仗。”
“他是意不在此,另有所圖。”江煦珩将地圖擺在桌面上,在注意到司遙給唐醉酥的藥膏後,他的眼睛向下望去。
他拉開桌子上的抽屜,看到裡面正放着幾瓶藥膏,每個瓶子上面都寫着對應的藥名。
這些藥從表面上看來,都是些治療風寒發熱等日常疾病的藥物,但實際上也可以有别的用途,特别是對現在的他們來說。
江煦珩從裡面拿出來一個藥瓶,然後合上了抽屜。
見唐醉酥已經能夠脫離拐杖自己行走了,他便拉過唐醉酥坐下來,指着桌面上的地圖,向她說着晚上的計劃:“今天晚上,我們……”
“扣扣。”外面響起了敲門聲。
江煦珩起身把門打開,看見外面正站着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。
“阿珩,外面是誰?”
屋内傳出了唐醉酥的聲音,男孩有些好奇地往裡面伸了伸腦袋,但視線卻被眼前男人的身體遮了個嚴實。
“沒什麼。”江煦珩對屋子裡的唐醉酥回答着,然後看着男孩問:“你有什麼事?”
男孩向他撇着嘴道:“遙哥說外面都準備好了,讓我來叫你們過去。”
“行。”
江煦珩對着屋裡的唐醉酥說:“宴席要開始了。”
唐醉酥将桌上的東西都收拾好,又理了理自己的衣服,這才走了出去。
“好了,我們走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