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府房内,柳茹萱俯身輕輕替蕭斂褪去衣衫,待褪到隐隐露出胸膛時,她的臉一紅,背過身去。
她隻覺得臉頰燒灼,大腦一片昏脹,心劇烈跳動着,一下又一下。
蕭斂看着柳茹萱,直接自行褪掉裡衣:“柳茹萱,轉過身來。你如今是我的外室,自然當面對的。”
柳茹萱聽出了他話語深掩的怒意,僵硬地轉過身,眼眸直直盯着地,而後才緩緩擡眸,待看清蕭斂的胸膛時,她忙又捂住眼睛。
再與她如此拉扯,任由她如此搖擺不定,想必水都要涼了。
蕭斂頗有些無奈,往紫檀屏風後走去,扔下一句“過來”,便褪去衣衫徑直坐到了浴桶中。
她深吸一口氣,他們早已相識十數年,彼此也已有婚約。
如今既跟着蕭斂,早晚都會有夫妻之實的。安慰了自己一番,她鼓起勇氣,便往屏風後走去。
蕭斂正躺在浴桶中,熱氣氤氲,往日鋒利的眉眼在白霧中隐隐綽綽,沾染一層迷霧,柔和了些許。
柳茹萱坐在其旁,手顫顫地伸進水裡,替他輕輕擦拭着身體。
他閉上了眼眸,呼吸清淺,似是睡着了一般。
擡眸凝着他的臉,往日隻覺得蕭斂其人陰冷,她如今細細一看,原是生得挺好看的。
劍眉入鬓,鼻梁高挺,薄唇輕抿,下颌線分明,如若能夠溫和些,想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俊俏郎君。
蕭斂毫無預兆地睜開了眼,方才便察覺柳茹萱一直觀察着自己,本想算了,誰料她盯得這麼久。
他表情一沉,聲音轉低:“柳茹萱,好好服侍。”
柳茹萱低垂着眸,淺淺應了一聲,複而繼續拭着,眼睛緊緊盯着蕭斂的肩,不敢多挪半分。
待差不多了,她起身站起就往外跑。
蕭斂側首看了她一眼,嘴邊浮起極淡的笑意,也未多加置喙。
水汽已散,有些涼了。蕭斂起身擦幹身上的水漬,穿好寝衣,繞過屏風進了内室。
珠簾後,柳茹萱換上了鵝黃寝衣坐在桌案旁。窗戶大開,月華落入,在其瑩白面容上染了層離霜。
鴉睫微顫,滴落幾滴淚珠。
蕭斂走了幾步,踩着腳踏,上了床榻,他看了一眼柳茹萱,拍了拍身邊的床榻淡淡道:“過來。”
柳茹萱偏頭抹掉了眼淚,走過去坐在他身邊。
雪松香溢入鼻尖,她偏頭見兩人挨得太近,又下意識往旁邊挪了挪。
誰料她這一挪,險些翻下了床,隻得急忙伸出手抱住了蕭斂。
杏眸桃腮的少女面容直抵到蕭斂面前,蕭斂垂眸,少女身上淡淡的幽香攏着他。
“萱兒妹妹就這麼怕我?”蕭斂挑挑眉,看了一眼床邊。
柳茹萱松開了手,低下眸子,兩手緊緊抓着錦被,嗫嚅道:“沒,沒有。”
見蕭斂不再說話,她鼓起勇氣,看着他偏狹的瑞鳳眼,眼底似乎沒有什麼情緒,試探着說:“你知道我阿娘葬在何處嗎?你可以帶我去看看她嗎?”
說到“葬”時,她聲音一顫,眼淚止不住地落了幾滴。
想及蕭斂不喜女子哭泣,她忙又偏頭抹掉。
蕭斂面容有所動容,他眼下閃過一絲心疼,但聲音依舊清冽:“求人也需有個求人的态度。”
柳茹萱眼神微滞,她擡眸直視蕭斂,壓住心中的恐懼往前挪了挪,在他臉側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,她退後道:“這樣可以了嗎?”
蕭斂一笑,摟着她的腰凝着她的眼道:“楚夫人尚未死,早在你生辰頭日,我便以一死囚易容代了她。”
易容?
阿娘楚文君當時神色古怪,原是這樣。
柳茹萱心下一喜,看着他的眼神柔和了許多,追問道:“當真?那阿娘眼下在哪,我可以去看看她嗎?”
柳茹萱方才尚且萬念俱灰,現在已是喜上眉梢。她不可思議地看着蕭斂,嫣然一笑,眼波柔軟。
蕭斂的手從她臉頰拂過,又想起先前她和謝昭相處的情景,眸色一暗:“萱兒妹妹若想見楚夫人,當給我一定的好處才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