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軒見她緊攥着衣袖,幹笑了一聲:“萱兒想必是許久未見過世子,有些拘謹。來,萱兒,到爹爹這兒來。”
柳茹萱這才擡眸,坐到了柳軒旁邊。蕭斂淡淡一笑,聲音刻意放溫和些許:“看來我得常來金陵看看萱兒妹妹,免得生疏了。”
柳茹萱擡眸,搖了搖頭,脫口而出:“不是....”柳軒輕掐了她一把,柳茹萱吃痛地倒吸了一口氣,沒有再說話。
蕭斂見柳茹萱這般反應,心裡自是清楚。他面上似未有所察覺,朝柳軒說道:“眼下萱兒妹妹已然及笄,不知我們蕭柳兩家的婚期定在何時?”
柳茹萱一聽婚期,當下慌了神,她滿臉懇求地看着柳軒,水靈靈的眼眸看起來委屈巴巴的:“爹爹,萱兒還小,我還想在雙親膝下再盡孝幾年。”
小姑娘的聲音很是嬌,輕柔悅耳,但每一字都千鈞般敲在蕭斂心上。
柳軒頗有些為難,他看了看蕭斂,蕭斂正面不改色地抿了口茶,氤氲白霧掩着眉眼,尚看不出眼底情緒。
“萱兒,爹爹自是舍不得你,隻是你和蕭世子的婚期.......”他這一停頓意味頗深,似在等着蕭斂接話。
蕭斂唇角扯起笑容,聲音卻沒有一絲溫度:“萱兒妹妹有如此孝心,我自是不好強求。婚期,便之後再議吧。”
他的話淡淡的,透過窗棂的春陽都消不掉這一番寒意,莫名讓人心中一冷。
柳茹萱聽出了蕭斂聲音中的不情願,但他既如此說,那她求之不得。柳茹萱這才擡眸看着蕭斂,他并未看着她,隻是垂眸凝着杯中葉,柳茹萱仍是一臉喜色道:“萱兒多謝世子好意。”
蕭斂微微勾唇,并未說話。外面忽然有人來傳信,說是有急事要柳軒前去處理。柳軒急忙起身,看了蕭斂一眼,便邁步出去。
“爹爹......”柳茹萱跟着起身,亦步亦趨地跟着柳軒,手攥着他的袖子,柳軒回頭輕聲對柳茹萱道:“萱兒,你和蕭世子好好說說話,爹爹要出府一趟。”
“爹爹......”柳軒拉開了她的手,吳媽媽攔住了欲出去的柳茹萱。
柳茹萱無可奈何,隻得轉身,正對上蕭斂帶着探究的眼眸,凜冽如雪的目光将她牢牢釘在原地,無法動彈。她隻得硬扯起一絲笑容:“蕭世子.......”
吳媽媽帶着下人都出了書房,順便關上了門。蕭斂見室内隻他們二人,便起身走上前去:“萱兒妹妹很怕我,就連坐下好好說會話都不願意。”
柳茹萱後退了一步,眼睫撲閃:“萱兒隻是...隻是鮮少與男子相處,有些害怕。”
“可我不是旁人,我是你未來的夫君,萱兒妹妹自是不必如此懼我。”蕭斂上前,攬住了她腰肢,免得她一直後退。
少女身上的幽香溢入鼻尖,溫軟的身子在他手邊,往日的思念一下子到了實處。
柳茹萱身子一顫,欲扯開他的手,卻如何也動不了分毫。柳茹萱沒辦法,隻得啟唇道:“蕭斂哥哥,你先松開,萱兒不往後退了。”
蕭斂低眸,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兒,面色紅潤,全是女兒家的嬌羞模樣。
他松開了手,往後退了一步:“萱兒妹妹不妨坐下陪我喝喝茶,聊聊近些時日的趣事。”
可那趣事,一般都是蕭斂說一些,柳茹萱輕點着頭,隻是蕭斂問問,她才啟唇答答。
她也不是不願聽蕭斂所講的天南地北之事,隻是她在蕭斂面前,怎麼也聽不進去。
而那時的柳茹萱怎麼也沒想到,眼下會成了蕭斂的外室。柳茹萱恍惚中擡頭,正對上蕭斂打趣的眼神。她往常連蕭斂的手都鮮少拉過,現在身上到處都是他的痕迹。
“蕭斂哥哥。”
她坐在蕭斂腿上,手松松地搭在他頸上,澄澈的杏眸似彎着一汪春水,聲音輕柔悅耳,似羽毛般拂着人心。
蕭斂卻未被她這番模樣迷惑,他的手摩挲着柳茹萱的腰肢,透過衣衫感觸着少女的溫熱。眼眸中依舊是淡淡的神色:“有求于我?”
她柔聲道:“我想去國清寺。”
見蕭斂仍舊未答,柳茹萱急道:“你不是說要繞遠路帶我去走走嗎?怎能說話不算話?”
蕭斂正靜靜等着這個小丫頭還有什麼把戲,見她如此就作罷,輕笑一聲:“你昨夜也看到了,我們一路上有刺客追殺。自是越早到京城越好,我再寵你,也不能拿命陪你遊山玩水。”
柳茹萱想了一下昨日那番情形,心中雖有害怕,可昨日分明見蕭斂三下兩除二便将他們制服了。
況且,看蕭斂此般神情,雲淡風輕,眼底幾分挑弄,想必是還有轉圜餘地。
“你想讓我如何,才能答應?”
柳茹萱心中隐隐有猜測,卻不敢輕易宣之于口。可眼下是在馬車上,怎能日日陪蕭斂厮混?
他定是先前一直婚約在身,又忙于戰場軍務,憋壞了身子。
蕭斂的眼眸自上而下打量着柳茹萱,挑着眉眼不馴地望着她:“棠兒還有什麼是可以給我的?我自知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,不如跳舞如何?”
琴棋書畫?跳舞?他這一番話說得好生跳躍,前言不搭後語一般。
“跳舞?”柳茹萱心下還是一喜,她常年在府中,常練舞,眼下隻是旁邊多了一人而已,這并無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