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,柳茹萱在宅院悠悠轉醒。滿室淫靡之氣,平白惹得人臉紅。
為少些尴尬,她複又裝睡着,看着紋絲不動的,其實呼吸紊亂,心跳愈發快。
蕭斂的笑意愈發濃,明明醒了,但還不認賬地裝睡。
“醒了?棠兒,從我身上下來。”蕭斂見她如此,淡淡說道。
柳茹萱這才不得已睜眼,知自己趴在他身上,忙往旁邊挪下,身子觸到一片水漬,她面色飛紅。昨日旖旎畫面湧現腦海,混着些私房話。
蕭斂饒有興趣地看着她:“清醒了?想到昨天所說的話了?我記得棠兒說.......”
柳茹萱忙捂住他的嘴,急得滿臉通紅:“你不是樂在其中嗎,不要打趣我了。”
蕭斂的鳳眼帶着分明的笑意,起了身,靠着床頭半坐半躺:“我昨日累得腰酸背痛,半夜裡又被你壓着,今日本想去練兵,也去不得了。你說該如何補償我?”
柳茹萱凝着他的面龐,分明是好氣色,卻還故意這般說:“我今日也很累,況且見你容光煥發、面色紅潤,倒絲毫看不出疲憊。”
忍受不了被衾中的濕意,她起身,随手拿起身邊幹淨的外袍,裹住了自己,喚人備水沐浴。
忽地想及自己一年前死活不願嫁的大放厥詞,她那時心氣高,不喜蕭斂,隻想為自己尋一個處處順着自己、溫潤和善的夫君。
而今卻與他日夜纏綿床笫,過得荒唐不已。
當真是造化弄人。
兩人沐浴梳洗一番後,在院中石案邊用早飯。
柳茹萱吃得很慢,她一勺勺舀着粥,陷入了思量。
近日她與蕭斂親密頗多,若是懷孕,那下半輩子當真隻是一妾,她的孩子也平白地被人壓過一頭。
更何況,蕭斂終究是要娶妻的,她未來不僅要和旁的女子共侍一夫,還要處處看正室臉色過活。長此以往,她便須得謹言慎行、恭敬侍主。
不行,她不能如此。
渾渾噩噩苟且偷生固然輕松,可背後卻是沉沉現實。
她得逃出去,未來尋一清白人家,做個正妻,哪怕身份低些、家境窮些,也總比處處掣肘好。
抑或是自己開個醫館,阿娘曾教她醫術,給她傍身本領,雖稱不上神醫再世,但亦是醫術小可。
蕭斂喝着粥,見她神色一時憂一時喜,面露疑惑,彈了彈她眉心,笑問道:“想什麼呢?”
柳茹萱這才回過神來。
放下碗,她坐到了他懷中,拿起他的手輕輕放在小腹上:“蕭斂哥哥,我們近日...若是有了身子怎麼辦?”
打量着蕭斂的神情,試圖判斷出他對這句話的抵觸分量。
但他眼底下毫無情緒,讓人一時摸不着頭腦。
柳茹萱輕抱着他,淡淡的松木清香讓人莫名安心:“蕭斂哥哥,女子生孕便是在鬼門關走一遭,我不想那麼早生子。不如,我們弄點......”
蕭斂擺擺手,示意周遭服侍的人都退下。
他徑直打斷道:“避子藥是嗎?”
“你以為我當真想要一個孩子嗎?你心氣高,膽子大,不給你一羁絆,你還會乖乖在我身邊?”
柳茹萱見他一下猜中了自己心思,心下有些慌亂,但她須得否認:“我如今與你日夜纏綿,你當真不知我對你的心意嗎?我隻是怕痛,也怕死,你為何一定要步步緊逼呢?”
蕭斂将她扶正,正眸凝着她,似在掂量她有幾分真心:“我會給你尋最好的穩婆、最名貴的鎮痛藥,總歸是要生的,趁年輕生了這一個。”
“往後我服些避子藥,不必糟踐了你的身子。”
柳茹萱聽其一席話,想問出那一個問題,這些時日糾結反複的問題:“你會娶妻嗎?若是娶妻,你又将我置于何地?”
姝麗眉眼帶着些期待,屏息凝神地聽着他的回複。
她有時會幻想甚至妄想,蕭斂既鐘情于她,可否會将她扶正或選擇放她自由。
蕭斂凝着她,陷入了深思。
良久,摸了摸她溫軟的頭發,他溫聲道:“我日後會尋一溫婉賢淑的,她定會善待你和孩子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