帳中蕭斂一襲煙灰寝袍,半坐半躺,墨發披散身後,他臉色沉沉:“柳茹萱,你若是出去了,以後一個要求都休想提。”
聽及此,她轉身,雖隔着帳帷,威壓卻分明襲來。他向來說一不二,不給她留半分餘地。
心下很是憋屈,她若還是柳府獨女,又何需處處聽他擺布?
即使蕭斂貴為臨安王世子,也不得勉強她半分。
月色下,柳茹萱一襲紗衣,玲珑有緻的身姿隐隐綽綽,嬌媚的面容染上一層月華,平添了幾分疏離破碎。
青絲披散,隻一翠綠絲帶綁着些許墨發。垂落的眼睫在眼底落下一層陰影。
雖止步,卻未動。
“過來。”蕭斂輕阖雙目,嗓音憊懶而疏淡,不容置否的命令。
柳茹萱走近,擡起的雙手猶豫了一瞬,随即以手拂開了帳帷。
那人正半坐半躺在床頭,輪廓分明、淩厲逼人的臉龐很是平靜,似笃定了她不敢反抗,隻擡眸,向她招了招手:“柳茹萱,過來。”
不得已,柳茹萱輕褪下身上紗衣,提裙坐到他身旁,垂着頭,眼睫撲閃:“蕭郎。”
蕭斂斜睨了她一眼,冷笑一聲:“柳茹萱,以後不要動不動就向我甩臉色。我不是柳軒和楚文君,自不會慣着你。”
見她仍舊低着頭,他便料想她是覺得自己趨利避害,真心不足,于是耐着性子解釋道:“穿绯紅,過正門,你可知若我應了你,你我會在何種境地?”
“王府中人會千方百計逼我不得不疏離你甚至休棄你。這些形式無非是些虛禮,你也并非真心想要。”
“或者,你是明知如此,故意慫恿我去做,好擺脫我。”
見她仍垂眸不語,他索性坦白道:“我已甘願冒着風險,帶你去見柳軒,你還要如何?柳茹萱,你當真是貪得無厭,既要又要。你以為眼下還是千呵萬護、前擁後呼的吳越貴女?”
蕭斂的話越來越刻毒,不遺餘力地提醒着她如今處境。
柳茹萱的自尊心似被他狠狠捏碎,失卻了逢迎的理智,低聲道:“我想要什麼,難道蕭斂哥哥會不清楚嗎?”
“你總說鐘愛我,卻并不在意我旁的情緒,隻是滿足一己私欲,欲圖占有我、征服我。”
見她如此,眼眶泛紅,蕭斂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,不再反駁:“柳茹萱,你如今投靠了我,成了要讨我歡心、求我憐憫的侍妾,這倒的确比舉案齊眉、相敬如賓的妻子,要有趣得多。”
“就像現在,我手裡捏着楚夫人的性命,我讓你過來,你敢不過來嗎?”
柳茹萱猛地擡頭,捏了捏手,随即又松開。
藕臂環住他,讨好地親吻他的下巴,她無奈軟聲求饒:“蕭郎,棠兒比你小了九歲,許多事都辨不清。你就包容一下棠兒,不要與我計較了。”
見他面色稍稍松動,柳茹萱輕輕搖晃着他的手臂,淚光在眸中流轉。蕭斂微微勾唇,淡淡道:“坐上來,我累了,這次你來。”
床帳之中,蕭斂一層層褪下了柳茹萱的衣衫,他衣冠楚楚、穿戴整齊,而柳茹萱卻不着存縷。
月華攏照,潮水層層翻湧。披散于美人肩頭、雪背的青絲如海藻,在水中輕輕舞動,和着些潮汐聲。
蕭斂靜靜看着眼前的少女,垂着眼,扭動着腰肢,身前雪浪翻湧。
他擡手,将額上濕發攏到耳後,輕笑道:“棠兒,以後長長記性,和我對着幹,沒有什麼好下場。”
柳茹萱隻覺屈辱,她輕咬着嘴唇,忍住呻吟。
蕭斂見此,偏不欲給她留體面,扶着她的腰肢,床榻劇烈搖晃,少女頃刻亂了氣息,失了儀态。
想将他的手拂下,卻無論如何,也動不了分毫,她斷續着哭道:“蕭郎,棠兒錯了,你放過我吧。”
挑了挑眉,他并未罷手。
良久,見柳茹萱雙眸隐隐有些翻白,這才停手淡淡道:“後日你以遠房親戚的身份入府,十日後嫁作我的妾室。我給你一些喘息時間,省得你心懷怨怼。聽到了嗎?”
蕭斂捏着她的下巴,眼眸逼視着柳茹萱迷亂的雙眼。
柳茹萱渾身癱軟,無力地軟在蕭斂懷中,似經曆了滔天巨浪後的人兒,找到了平靜水面上的浮木:“棠兒知道了。蕭郎對棠兒溫柔些吧,我真的受不住了。”
她的嗓音嘶啞,嬌軟無力。
蕭斂看着懷中梨花帶雨、柔弱不堪的人,心軟了些,又想起她從前頤指氣使的模樣,冷冷勾了勾唇。
柳茹萱顫抖着,水汪汪的眸子裡裝着分明的恐懼,蕭斂卻鉗制着她:“柳茹萱,從前你在柳府對我出言不遜之時,可有想過今日下場?”
“我曾願意将尋常男子的百般柔情奉送到你面前,可你不屑一顧。”
柳茹萱回避着他的陰厲眼神,蕭斂輕扯過她的頭發:“想不起來?沒關系,此時此地,我可以如願以償。”
見他面目猙獰,眼底一片猩紅,她抽身往旁邊躲去,拾起紗裙掩住雪色,雪肩玉頸輕輕顫抖着:“我如今是你的棠兒,你不要如此對我.......”
握着柳茹萱的玉足,他卻不顧她的踢蹬,将她拖了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