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佑站起身,聲音清亮:"原曲太悲傷了。我覺得婚禮不應該是一場夢,而應該是..."她頓了頓,目光掃過教室最後一排,"而應該是真實存在的,快樂的,可以随時彈奏的。"
評委們又低聲讨論了一會兒。我攥緊拳頭,指甲深深陷進掌心。
"通過。"白發老先生最後說,"雖然不符合規範,但創意值得鼓勵。"
周佑鞠了一躬,轉身時沖我眨了眨眼。
回去的路上,她興奮得像隻小鳥,非要拉着我去吃冰激淩慶祝。我們坐在公園長椅上,她一邊舔着草莓味的甜筒,一邊用另一隻手在空中彈奏着想象中的鋼琴。
"其實我本來想彈《緻愛麗絲》的,"她突然說,"但那個太普通了。"
夕陽西下,她的白色連衣裙染上了橘粉色的光暈。我鬼使神差地伸手,拂去她嘴角的冰激淩漬。她愣住了,然後慢慢湊近——
"周佑!"遠處突然傳來喊聲。
她的同學抱着畫闆跑過來:"教授找你改畢業創作的草圖!"
周佑匆忙站起身,裙擺掃過我的膝蓋。她回頭看了我一眼,欲言又止,最後隻是把剩下的甜筒塞進我手裡:"明天見。"
我獨自坐在長椅上,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樹影裡。冰激淩融化在我指間,黏膩的甜。
那天晚上關店時,我在門縫裡發現一張對折的紙條。上面畫着一架鋼琴,琴鍵化作流淌的小河,河中央站着兩個火柴小人,一個長發,一個拿着剪刀。角落裡寫着:"今天謝謝你。P.S.我其實更想彈給你聽。"
我把紙條夾進賬本裡,突然發現背面還有一行小字:"畢業晚會我要表演鋼琴,你來嗎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