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巴駛入大理古城時，夕陽正懸在蒼山頂端。

橙紅色的光芒為積雪鍍上一層金邊，雲霞像打翻的顔料般暈染開來。蘇梅整個人貼在車窗上，鼻尖壓得扁扁的："林芮！那就是蒼山雪對不對？"

導遊舉着喇叭站起身："各位遊客，我們即将到達今晚入住的酒店。大理有四絕——下關風，上關花，蒼山雪，洱海月。待會兒放好行李後自由活動，感受古城的夜生活。"

蘇梅轉過頭，眼睛裡跳動着細碎的光："我們晚上去逛古城吧？"

"不累？"我挑眉。

她立刻搖頭，羊毛卷在夕陽下活潑地跳躍："在車上睡飽了！"

白族風格的酒店就在古城邊上，推開窗就能望見洱海。

房間比昆明的更寬敞，兩張單人床中間隻隔着一個床頭櫃。蘇梅像顆小炮彈似的沖向靠窗那張，整個人陷進蓬松的羽絨被裡："比大巴舒服一萬倍！"

我放下行李走到窗前。洱海在暮色中泛着細碎的銀光，幾艘漁船正緩緩駛向岸邊。

"林芮，"蘇梅突然從背後環住我的腰，下巴擱在我肩膀上，"我好喜歡這裡。"

她的體溫透過棉質T恤傳來，帶着熟悉的蜜桃香氣。我轉身将她摟進懷裡，吻了吻她發頂："先去吃飯？"

導遊推薦的餐廳就在古城入口，主打白族特色菜。我們到的時候，團友們已經坐了好幾桌。

"小蘇小林！"之前在車上沖我們眨眼的大姐熱情招手，"來這桌！"

蘇梅拉着我走過去，大姐立刻遞來菜單："嘗嘗酸辣魚和乳扇，都是大理名菜。"

席間，大姐自稱姓王，是東北來的小學老師。她笑眯眯地看着我們："你們姐妹感情真好。"

蘇梅正往我碗裡夾魚，聞言筷子一抖，魚肉掉在了桌上。

"嗯，"我面不改色地接過話茬，"她從小粘我。"

"真好，"王老師感歎，"我女兒要是有這麼個姐姐就好了。"

蘇梅在桌下偷偷掐我的大腿，我面不改色地給她盛了碗菌菇湯："多喝點，補補。"

她紅着臉瞪我，卻在桌下悄悄勾住了我的小指。

古城的夜晚比想象中更熱鬧。

青石闆路兩旁商鋪林立，銀器店叮叮當當的敲打聲混着遊客的談笑。蘇梅像隻好奇的貓，每個攤位都要湊近看看。

"林芮！這個耳墜好看嗎？"她拿起一對銀月亮在耳邊比劃。

"好看。"

"這條紮染圍巾呢？"

"也不錯。"

"那這個——"

我一把拉住她："蘇老師，我們才逛了五十米，你已經問了十七樣東西了。"

她撇撇嘴，突然眼睛一亮："我要吃那個！"

順着她手指的方向，是個賣烤乳扇的小攤。金黃的奶制品刷上玫瑰醬，在炭火上滋滋作響。

"買一個嘗嘗？"

"兩個！"她豎起兩根手指，"你一個我一個。"

我們站在路邊分食乳扇，酥脆的奶香在唇齒間化開。蘇梅嘴角沾了玫瑰醬，我下意識伸手去擦，她卻突然舔了下我的指尖。

"甜嗎？"她歪着頭問，眼睛裡盛滿古城燈火。

我的喉結動了動："...甜。"

穿過熙攘的人群，我們拐進一條相對安靜的巷子。這裡多是清吧和茶館，隐約傳來吉他聲。

"累了嗎？"

蘇梅搖搖頭，卻打了個小哈欠："再逛會兒嘛。"

她拉着我走進一家叫"風花雪月"的唱片店。店裡放着舒緩的民謠，架子上擺滿黑膠唱片。

店主是個紮髒辮的姑娘，正在擦拭木吉他。見我們進來，她擡頭笑了笑："随便看。"

蘇梅被牆上的手工挂毯吸引，我則在唱片架前駐足。突然，一張熟悉的封面闖入視線——周傑倫的《七裡香》，黑膠限量版。

"喜歡這張？"店主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後。

"嗯，"我輕撫封面，"我女朋友很喜歡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