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來遂願坊的生意不大好。

祢上翻看完如意賬本後，便将它重重地擲在了二人面前，賬本落于桌案，砸起了不少煙塵。

“廢物點心，一個月有三十日，便是隻老鼠都該生了好幾窩了，你們才簽了三個人？”

這人自從城樓上回來就怪怪的，脾氣也是陰晴不定。惠京默不作聲思考對策，阿黎則向他求告道：“主子，這也不能怪我們呀！穹疆八、九成的人已經簽過易魂約，沒簽過的實在少之又少……”

“這不是你該思考的問題。”祢上蠻不講理地對他道，“你該想的是如何讓這最後一成的人也都簽下易魂約。”

“是是是……”阿黎朝着祢上點頭哈腰。

惠京沉默片刻，說道：“或許，我們可以試着去招攬客人。”

惠京閑着沒事幹時，常常摸到城西的小畫樓去聽說書，有時候去晚了，小畫樓已經座無虛席，他便立身最後聽得起勁。

此刻他突然想到一個辦法，擡袖輕輕拭去了如意賬本上的灰塵，“我們可以把這些故事給說書的老先生，許以利益，讓說書的老先生講給大家聽。聽的人多了，也許就會有人來遂願坊。”

“或者……”祢上語氣頗冷，“說書的老頭生病，阿黎取而代之。”

“我？”突然被提及的阿黎吓了一跳，厚着臉皮擺手笑道，“主子，阿黎笨嘴拙舌的，去那兒不是丢咱們遂願坊的人麼？那老頭講得好，還是讓那老頭繼續講吧！阿黎願意去捧個人場！”

祢上道：“你們二人自選其一去說書，另一人去和貓妖睡一晚上。”

“我去！我去說書！”阿黎趕緊搶了先，他本是雀兒、天性怕貓，此刻連連向惠京作揖道，“小公子得罪了，阿黎實在讨厭那隻畜生，隻能難為你這一次了。”

得了這結果，祢上心滿意足地去了。

惠京皺眉道：“這世上還有能治得住他的人麼？”

然而阿黎已被他壓迫成疾，不僅絲毫沒有反抗的欲望，還試圖捂住惠京的嘴，勸道：“小公子不要說了，他這兩日心情不好，若這些話被他聽見就要遭罪了。”

此刻的祢上悄悄看了他們倆一會兒，沒有看到他倆因誰去小畫樓說書而打起來，頗感無趣。

而惠京有自己的原則，他堅定地說道：“我絕不會去！”

半個時辰後，惠京被迫睡在了被遂願坊圈養的貓妖身旁。

他郁悶地托着腮，硬着頭皮rua了一下這隻狸花貓的額頭，卻被其狠狠地哈了一口氣。惠京手一松，狸花貓立即沖他豎起了牙齒，弓起身子，用兇狠的眼神警告着他。

這隻小貓咪脾氣還挺大。

因為從前悅擅也在宮中養過小貓，惠京并不怕貓，對着滿地的樹枝和屋檐上的鈴铛若有所思。

他剛學的隔空探物就要派上用場了。

次日阿黎從小畫樓回來時，隻見惠京手持挑着鈴铛的樹枝，将那隻狸花貓逗得團團轉。狸花貓在他腳下撲來撲去，似乎連面相都變得溫順了許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