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頭似乎說了一句什麼話,前台姑娘的臉色瞬間變臭,斜睨了柳下醉一眼,轉過身捂住話筒。
但很遺憾柳下醉的聽力非常好。
“總監……之前這種美麗廢物,您不都直接讓我攔下來的嗎?她可是純靠绯聞的代表啊。”
柳下醉繞着頭發,直迎着她的目光,眯起眼用指尖繞着金發。
幹等着前台姑娘一臉晦氣地挂了電話,她揚起臉用下颌指了指旁邊電梯:“怎麼樣,帶路吧?”
前台姑娘氣得眼睛都紅了,猛一跺腳。
為了方便各部門協調,娛樂公司的總裁辦公室一般設置在中層,這位明總卻不同。
直接往最頂層去了。
而且頂層還沒有任何部門。
柳下醉跟着前台出電梯的時候,隻覺得空氣都瞬間涼了好幾個度,仿佛走進了什麼冰天雪地裡似的。
就連後背,都嗖嗖地灌着風。
前台領她到了辦公室門口,簡單交代了幾句注意事項,遂伸手幫她叩響了門。
“我可就幫你到這了。”前台擦過她的肩,翻了個白眼:“想跟我成同事,你本事還差得遠,加油吧。”
柳下醉笑笑沒說話,隻是對着玻璃略整理了下儀表。
她可沒想跟誰當同事。
就在她專心緻志對着玻璃撥弄額前的劉海時,忽地,面前一亮,倒映在暗面上的她的臉蓦地消失。
她這才發現玻璃上懸了卷百葉窗,此時被人從裡面拉開了。
層層疊疊的橫杠後邊,現着一張令人呼吸驟停的臉。
那人一頭奪目的銀發,卷着自然的弧度,靜靜淌在她的雙肩。颌如刀刻面如雲雪,然而更加攝人心魄的是藏在無框眼鏡後的,那雙似喜似悲的眼睛。
柳下醉一時看了進去,許久沒反應。
半晌,才被那人輕叩玻璃:“進來。”
小山似的骨節仿佛隔着玻璃叩在了她頭上,她終于驚醒,不自禁地揉了揉那處隔空傳導的酥麻,推開了玻璃門。
奇怪,她好緊張,或者說……心跳正在自己無限度地加速。
明危樓長腿交疊,半倚在工作椅邊,一手拿着她的資料,一手修長的五指如一卷屏風掩着小半張臉。
半晌她單手合上了資料,撩起眼皮凝視着靠近她的、空氣中的某一點:“我記得,我已經拒絕過你了,為什麼還來?”
“哦,是這樣……”
視線相撞的瞬間,她迅疾移開,竟有些結巴:“我聽說,您認人很清,所以肯定不會像别的地方那樣隻看我的绯聞,肯定會發現我的閃光點的。”
交了鋒,她才終于靠着娴熟的技術找回了幾分自信,蓦地把視線移了回去直視着對方。
怕個屁啊!長得漂亮又怎樣?
也正是這一“對視”,她才發現對方其實并沒有在看她。
她看她的眼神,仿佛隔着一層濃濃的化不開的霧。
一陣靜默後,對方輕飄飄地笑了聲:“你聽說錯了,我識人最不清了。”
“真的嗎?”柳下醉用食指撥了撥金發大波浪,挑眉:“那要不要識一下我,鍛煉一下?”
按照計劃,這明總再怎麼樣也總該擡起頭審批一下她的資質了。
她已經準備好展示自己那張堪稱妖孽的臉蛋,以及在快穿局天天頂級健身器材伺候的魔鬼身材了!
但……
明總不按套路出牌。
甚至連頭都沒擡一下,而是專心緻志地翻着她的簡曆。
甚至觀察得最多的,是她的生平那一欄。
“……”柳下醉感到仿佛有一卷秋風刮過,平添幾分落寞。
“那個,那個,明總。”柳下醉舉起手,打斷了對方的沉浸。
明危樓這才終于舍得施舍給她一個眼神,依然用那種缥缈的眼神盯着她,等待她高見。
柳下醉硬着頭皮指了指自己:“我是覺得,咱們娛樂公司招藝人,是不是得看看臉什麼的?或者您想試我一段感情戲也行啊。”
她話音還沒落,對方臉上表情就微微變了變。
那是一個極其微妙的、非常像是詫異,但又伴随着荒唐、嘲笑的一個表情。
“試感情?”明危樓微微擡着眉,點點頭:“你很會,對嗎?”
柳下醉拍拍胸脯:“一般一般,但如果試戲主角是明總的話,會超常發揮。”
明危樓:“呵呵。”
字正腔圓的。
這兩個字可以是任何意思,總之不會是認可。
真是難搞啊,果然是SSR。
既然什麼手段都沒什麼用,那就隻能真誠了。
柳下醉雙手合十,擺出狗狗一樣求憐愛的姿态:“明總,您就給我一個機會吧,我真的很想加入你的團隊。”
明危樓卻忽地合上了方才還舍不得釋下的簡曆,站起來緩緩踱步到了落地窗前。
穿進玻璃的光線鍍在她的西裝折線上,清晰地勾勒出她因深呼吸而略有起伏的肩。
半晌,柳下醉忽地聽到她問:“你之前有沒有經曆過重大事件?”
柳下醉撓撓頭:“我不太懂您問的是哪方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