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卿之還是沒睡好。

本來以為吵一架把情緒掏出來就沒事了，以前她也是這麼幹的。但昨天晚上陳璇那句話來來回回地轉悠在她的腦子裡，讓她根本沒辦法心平氣和。

那句話像扔進平靜湖面的一顆小石子，不需要多大，激起漣漪總是夠的，然後一圈一圈，一波一波地擴散到整個湖面。

第二天中午，趙卿之頂着個黑眼圈在茶水間一冒頭，就把風雪吓了一跳，風雪舔了一口攪酸奶的勺子擱在一邊，不确定地問：“隊長，你這精神狀态？”

趙卿之半死不活地打了個招呼，轉手給自己接了一大杯冰美式。

風雪待在旁邊打量了一會，見趙卿之雖然精神一般，眼圈黑黑，但是心情應該算不上差，至少眼尾沒有耷拉着，帶着點熟悉的懶洋洋。

想到昨天的事，風雪手指摳了摳酸奶杯壁，開口試探道：“隊長，還在生蘇姗的氣呢？”

趙卿之漫不經心地偏過頭來，眼裡多了一點不耐煩。

風雪怕她擡腳就走，趕緊把拾掇好的話一口氣倒出來：“隊長你别不開心了，我昨天罵過她了，蘇姗也不是故意戳你心窩子的…好吧可能也有點故意，唉，她說她就是不太喜歡看你那張臭臉……也不是，就是她覺得你有點距離感，哎呀………反正，我替她給你道歉！”

趙卿之輕輕地嗤笑一聲：“你替她道歉？”

風雪小雞啄米似的點頭。

趙卿之盯着風雪看了半天，察覺到這個缺心眼的姑娘好像還真是真心的，默默無語了片刻：“你倒真把她當朋友。”

風雪能聽出來趙卿之已經不介意了，于是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：“咱們是一個戰隊的嘛，有啥小缺點的互相包容呗，還能離咋的。”

趙卿之不懂隊内唯一傻白甜風雪的心理曆程，無語地注視了一會兒，拍了拍她的肩膀，端着咖啡轉身要走。

風雪知道她這是接受了的意思，歡天喜地地跟上去，一低頭發現趙卿之還穿着拖鞋，問道：“還沒換衣服啊隊長，一點不是要出門嗎？”

趙卿之表情空白了一瞬：“出什麼門？”

風雪：“今天上午去拍宣傳照啊。”

趙卿之：“……不是明天嗎？”

風雪：“昨天晚上陳姐發通知改時間了，你沒看到嗎？”

趙卿之掏出手機一看，還真是，淩晨發的消息，其實就算早上起來也能看見，隻不過趙卿之自己心緒太亂，壓根還沒顧上看手機。

她把咖啡塞到風雪手裡，幾步上了樓：“等會兒，就來。”

風雪哦了一聲，乖乖地站在原地等。看了一會趙卿之巨大号咖啡杯，湊近聞了一口比中藥還苦的美式，忍不住皺了眉，簡直想不明白趙卿之是怎麼每天面不改色地灌下去的。

基地裡的茶水間什麼玩意都能做，倒是趙卿之，一杯美式幾年如一日，都沒見她喝過一口甜的。

ZOE作為國内的豪門俱樂部，在趙卿之入隊打出成績後給第五人格分部這邊的撥款呈直線式上升，她們有專門的一整個大團隊，幾百号人，隻負責ZOE的各種活動事務。今天拍宣傳照的大棚裡就全是ZOE的人。

主負責人是個典型的歐美甜心，有一頭海莉一樣的金發，眨巴着一雙湖藍的眼睛給趙卿之打底，邊打邊抱怨：“我的寶貝，你這兩天是幹什麼了？看看這眼圈，可比你們經理心還黑啊。”

趙卿之勾唇笑了笑：“小心這話讓陳姐知道了回頭把你接私活的事兒捅出去。”

Lila佯裝驚訝地捂嘴，回頭看了一眼在沙發上坐着的陳璇，小聲嘀咕道：“她可真是個冷面閻王，我就沒見她笑過。唉我的小寶貝，也不知道對着那麼一張冷漠的臉，你是怎麼吃得下飯的。”

“是啊，”趙卿之慢慢悠悠地睜開眼：“還是姐姐笑起來漂亮，叫人看了心情都明亮了。”

Lila被她哄得心花怒放，邊笑邊麻利地畫完淡妝，揮手叫了個發型師過來：“我最近發現你們這裡很流行一種發型，覺得很适合你，要試試嗎？”

趙卿之挑挑眉：“請吧。”

趙卿之的五官濃烈稠麗，一颦一笑間又很有幾分壞女孩的叛逆感，懶洋洋的時候特别有吸引力。Lila把她的頭發剪到肩膀，在發尾挑染了幾縷金的，襯得趙卿之十分明媚張揚。

風雪湊在化妝台的縫隙裡偷看了半天，在趙卿之沖Lila笑的時候忍不住跟着露出了姨母笑，狂戳離泊隔壁：“過來過來，快來看啊，這倆真是好磕啊，怎麼就沒人發現呢？”

離泊瞥了一眼，冷笑道：“哪裡好磕？”

風雪不滿：“哪裡不好磕？頂屠和她的甜心化妝師，要不要發個鎮圈神文給你看看？看了包入坑的。”

離泊伸出一根食指左右擺了擺，高傲道：“你沒吃過好糧吧？知道kill所有cp裡，哪一對的糧最香嗎？”

風雪回想起離泊曾經磕過的伏地魔和林黛玉，沉默片刻：“……你可别告訴我是kill和Artist。”

離泊打了個響指：“正是。”

風雪想到那個畫面，忍不住抖了抖：“你這是磕邪|教，這倆是對家，這要是被人知道了你會被她倆粉絲放血鞭屍的。”

離泊：“你沒看過以前卿之和秦昭的CP向視頻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