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也多虧了大家在小山掉下去的時候,伸手拉了一把,減緩了他掉落的速度,才能讓他掉到平台上時還活着。
聽到小山的話,他就和另外兩個人快步下到平台,發現這是一處突出山壁,天然所形成的平台,後又經人工開鑿,向着山體深挖了大約一丈寬,因此看起來還算寬敞,覺得他們這十幾個人擠擠還是可以待下的。
但随着水生和他媳婦的死亡,不好的念頭愈發強烈,他就開始招呼着其他人一起開始用藤蔓編制網,想着實在敵不過就讓他們跳下來,用網接住他們。
網編了大半,就接到了從山上掉下來的江夏和北狄兵。那北狄兵估計摔懵了,加上視力模糊,沒有躲過他擡腿踢來的一腳,被他狠狠踹落懸崖,估計已經死了。
聽到這裡,所有人都明白了事情的發展,不禁在心底感慨,他們這些人都是福大命大的。但轉念一想到死去的水生和他媳婦,又是一陣唏噓。
“嗚嗚……”,抽泣聲吸引了人們的注意力,是江誠趴在江夏身旁在哭。
“這丫頭傷得這麼重,看着似乎是不太好……”,張屠夫媳婦吳氏看着江夏被鮮血染紅的後背,在一旁輕聲說道。
聽到這話,江誠的哭聲更大了,“都是我不好,如果不是為了救我,阿姐就不會受傷,兩次都是我的錯”,說着用力捶着自己的頭,“都是我沒用!為什麼受傷的不是我!”
“别這樣,阿月是姐姐,姐姐保護弟弟是應該的,她也不想看到你這麼難過的”,林氏抱着江誠,輕柔的安慰着他。
她對江夏也是感激的,雖然她是為了救江誠,但不可否認,她的确也救了他們所有人。尤其是當時在崖上周大周二明顯不敵對方時,是江夏主動出手相助,才會為自己引來後面的劫難。否則當時最先死的估計就是她丈夫和小叔了。
“先給她止血吧,我這裡還有一些金瘡藥”,周大對着自個兒媳婦說道。
在這樣的世道,金瘡藥的重要性不言而喻,也就周家兩兄弟因為常年跑镖、打獵,經常受傷才會備着一些金瘡藥,其他人就是想買都買不起。
現在周大竟然就這樣給這丫頭用,平台上的人都有些愣神,有些心思活絡的,已經在心底計算着如果自己求他們,他們同意分一點的可能性有多少。畢竟周家兄弟的仗義他們都有所耳聞,不然他們這些人也不會這麼聽他們倆兄弟的話。
周大看着一些人眼睛滴溜亂轉,交頭接耳,就知道他們估計心裡有了想法,便開口直接了當地說道:“你們很多人不在崖上,不清楚當時的危險。如果不是這丫頭她不顧自身安危,選擇與那人同歸于盡,我們所有人今天都會死在這裡”
張二柱媳婦忍不住嘀咕道:“哪有你說的那麼可怕,那北狄兵不就一人嗎?他掉下來可是被李木一腳就踹下去了”
“那是因為江月弄瞎了他的眼睛!”,周大轉頭看向張二柱媳婦,“而且誰說隻有一個北狄士兵的,這林中可是有三十個,他已經發現了我們的蹤迹,你覺得他會不喊人嗎?到那時你覺得就你們這些人能抵得住他們的抓捕嗎”
周大語氣嚴厲,神情肅穆,張二柱媳婦吓得不自覺往張二柱身後躲,不敢再說。
說完,周大眼神在所有人身上掃過,“這樣,還有人覺得我偏心她嗎?”
人群安靜如雞,再沒人說酸話。
而這邊,林氏帶着張屠夫媳婦吳氏和江城已經在替江夏上藥了。撕了江夏一件幹淨的内襯,将傷口周圍的血迹擦去,看清那皮肉外翻、深可見骨的傷口,二人默契的對視一眼,齊齊在心裡歎了口氣,這怕是救不回來了啊!
而江城看着那傷口,剛止住的眼淚又不受控制的湧了出來。擡手擦去眼淚,咬緊下唇,強撐着攥緊手中用來隔開别人視線的床單。
将傷口緊緊包紮好,不多時傷口滲出的鮮血就将潔白的棉布染紅。
“這樣不行,得去找大夫”,林氏說道。
現在平台上的人,除了江夏重傷昏迷,其他參與那場戰鬥的人也沒有好到哪裡,簡單上了點藥,包紮好傷口,或坐或躺着休息。聽到林氏這樣說,他們都沒有異議,他們也的确需要找大夫。
但張大柱媳婦黃氏卻有些不太願意,“要不,我們還是等天亮吧,這天黑走這路實在危險,一不小心就掉下去……”,她被小山掉下棧道給吓怕了,她就這一個兒子,要是出了什麼事,她也不用活了。
張家人對于黃氏的話自然是贊同的,天亮下山遠比現在下山更安全,既然已經将來到這個平台的棧道毀了,那這裡就是安全的。
張家人在圍城之戰中能全身而退,靠的就是這謹慎自私的性格,不然之前就不會發生搶了江夏二人的位置提前上了棧道一事。
而黃氏的話一出,一些早早躲在棧道上,沒有經曆那場戰鬥的人也有些發怵。
是啊,太危險了,誰也不知道接下來的路還會不會那麼幸運遇到平台,如果沒有,那萬一像小山那樣掉下去,那可就完了。而且現在距離天亮也沒多少時間了,隻要再等一個多時辰,等天亮再下山會更安全。
周大聽到這話也沒有多說什麼,大家本就萍水相逢,為了逃生才聚在一起既然産生分歧,也不用勉強。
“去留随意,我們兄弟二人是要走的,如果有想要跟着的我們也不阻攔,但要想好,一旦出現意外,生死有命,我們兄弟二人現在無力保護各位”
說罷将江夏背在身後,在腰間纏好藤蔓就沿着棧道繼續往下。周二、李木、江誠三人也相繼跟上,先前跟在李木身後下來的兄弟二人對視一眼,也跟着走了。剛才下棧道時,因為害怕被張屠夫一把推倒一邊的瘦弱男人,看了看留下來的人,覺得還是跟着周大他們活下來的機率更大,也慢慢往棧道下走去。
不多時平台上就隻剩下張家人、張屠夫夫妻和先前被重傷的李根金及其妻兒。
李根金倒是想跟着一起走,但奈何身體實在不好,兒子又太小,這樣下山危險太大,被迫留在了上面。
“八斤,我們走不走?”吳氏輕聲詢問張屠夫。
張屠夫扶着她在避風處坐下,“先不走了,這裡還算安全,你身體又不好,剛才下來你就渾身冒冷汗,再受刺激該生病了。我們在這裡休息好了,等天亮再出發。”
“好,我聽你的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