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上七點,獄警出現在門口,随之而來的還有一位戴白手套的高級軍官。
“希望我沒有打擾到您休息,安諾閣下。”
軍官用詞禮貌而尊重,隻是看向他的眸光冰冷。
安若知道自己作為雄蟲家暴案件的當事蟲,被虐待的另一方還是軍區上将,他在軍雌中的名聲有多差。
并不指望軍雌們對他有多好的态度。
“我是第三軍團少将,烏列爾,軍區監獄的事務暫時歸我管理。”
軍官對他做自我介紹,嘴角噙着沒有溫度的笑意。
烏列爾……
安若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。
看到對方标志性的銀發藍眼,安若腦海中浮現出一些模糊的内容,将對方跟書中角色對上了号。
這是文中主角的上峰,劇情開始後的“烏列爾中将”,文中少有的S級雌蟲之一。
也是……尤利西斯曾經的副官。
傷害過長官的雄蟲落在自己手上該怎麼辦?
——當然要好好“款待”。
安若覺得自己的小命有些懸。
他絞着衣角,低垂的睫毛不安顫抖。
“……”
似是沒料到雄蟲會這麼沉默寡言,烏列爾也沒了問候的興緻,直接切入正題。
“想必監獄的條例您已經看了,您需要完成對10名軍雌的精神梳理,您準備在治療室進行,還是……您的房間?”
“治療室。”
安若低聲道。
烏列爾意外看了他一眼。
軍雌的警惕心強,精神域難以打開,所以雄蟲一般會選擇先從身體上打開軍雌,使軍雌在信息素的作用下軟化,喪失抵抗,從而更順利地進行精神梳理。
這樣配合信息素的精神梳理效果也往往會更好。
很少有雄蟲會選擇在治療室梳理,那會更費力。
不過考慮到面前的雄蟲是新來的,都沒真正進入過軍雌的精神域,也不是不能理解。
“好的,既然這是您的意願。”
烏列爾将雄蟲帶去治療室。
空蕩的房間,隻有一張桌子,兩把椅子。
烏列爾站在桌邊,安若在房間裡側的椅子上坐下,整了整袖口。
他穿着純白的衣服,手搭在桌上,面對門口。
心中升起一種荒謬感。
自己似乎成為了一個醫生。
無證上崗的那種。
他即将面診他的第一個病“人”,且很可能被當場揭穿,立刻下崗。
他的從業經驗為1+1。
1個晚上搜資料學習,加1個早上無實物練習。
安若的心從沒有像這一刻這麼虛。
很快,第一個軍雌在門口報告。
烏列爾讓他進來,他自己卻守在一旁,沒有要走的意思。
被這樣一隻S級雌蟲盯着,安若更加緊張。
他試探着朝對面的軍雌探出精神絲線。
他的精神力很難調動,根本達不到書中雄蟲主角的如臂使指 ,甚至連星網教程中的都比不上。
頸環“滴”的一聲,安若隻覺大腦驟然一松,像是頭頂的緊箍咒突然掉了,精神力如潮水般湧出。
安若忽地意識到,他脖子上的抑制器并非像雌蟲那樣抑制身體能力,而是抑制雄蟲的精神力。
雄蟲的體能對軍雌來說毫無威脅,就算雄蟲在監獄裡亂跑,軍雌也能輕松将其提溜回去。
雄蟲的精神力才是他們既需要又恐懼的東西。
所以……不是他的精神力難以掌控,而他在抑制器的限制下,依舊能調用精神力。
這其實代表着他的精神力等級高于抑制器的最高限制範圍。
安若垂下眸,沒有在烏列爾面前表現出異樣,學着星網教程中的那樣,将精神力探入雌蟲的大腦。
“每隻雌蟲的精神内景都有所不同,在他們精神域深處有着他們最真實的呈現,雄蟲要做的就是修複好、維護好它們。”
——《幼崽都能學會的精神梳理教程》某不願透露姓名的知名雄蟲。
安若隻看到了一艘殘破的飛船。
它靜靜懸浮在荒蕪宇宙中。
這是一隻來自遠征軍的軍雌,有着嚴重的戰争創傷。
飛船上布滿了炮火留下的痕迹,千瘡百孔。
安若的精神力覆蓋上去,一點點修補它。
【精神狀态評估:25,32,40……52,62……77,80……】
烏列爾盯着檢測器上不斷上漲的評分。
精神狀态顔色從危險的紅色逐漸轉成橙色,再是黃色,綠色,最後甚至到達了滿值的藍色。
【精神狀态100分】
烏列爾呼吸一滞,瞳孔地震。
就連外邊守衛的軍雌聽到這個提示聲,也不由偏頭看向治療室。
作為軍雌,他們太懂得這個數值意味着什麼了。
大多數軍雌的精神數值都在40-60左右徘徊,剛從戰場上下來的軍雌,精神數值甚至會一度掉到20-30。
精神數值越低,也就越難恢複。
如果有雄主,且雄主還算有責任心、對家中雌蟲還算愛護的話還好,有機會讓精神狀态脫離危險值。
如果沒有雄主,要麼就要貼上畢生積蓄去找精神梳理師,要麼就隻能等死。
為了緩解這個問題,聯邦将犯罪的雄蟲送到軍區服役。
這種倒是不需要軍雌奉上積蓄,算是福利性質的,隻是要排隊。
軍區的雄蟲太少,需要治療的軍雌又太多,許多軍雌終其一生都在排隊等待,等一個獲得治療的機會。
安若找不到地方治療了,便退了出來。
他不确定自己做得怎麼樣,有些忐忑。
要修補的地方都修補了,他還幫他裡裡外外清理了一遍,應該……至少是合格了吧?
一退出,就看到旁邊的烏列爾少将神情莫名,而對面的軍雌大漢在哭,淚流滿面。
啊?
出醫療事故了?
安若吓到僵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