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從克萊爾把他從天伽追擊下帶回,又消失了三月後,就對他格外冷淡,完全無法忍受他的靠近。
那一直是席安的心頭結。
他認為是他成了克萊爾的負擔,拖累了克萊爾,克萊爾才這麼讨厭他。
那之後,他拼了命地努力,加倍訓練,想要變強,向克萊爾證明自己。
卻又在遞交遠征申請時,得到了克萊爾無情的駁回,毫無回旋餘地。
他第一次那麼失态地沖到克萊爾面前,跟他據理力争,也沒能改變他的決定。
克萊爾自己去遠征了,帶走了部隊中的絕大多數蟲,除了他。
他再度被抛棄。
但在知道機甲中的一切後,他有了一些别的想法和猜測……
來到樓下,克萊爾看到空蕩蕩的餐桌,自覺道:
“雄主,我去做飯。”
“你會做麼?”
席安回神,對他的突然請纓不太信任。
克萊爾:“我在校期間選修了烹饪課。”
聯邦的烹饪課是選修課程,不做強制要求。
但絕大部分雌蟲都會選擇這門課。
哪怕現代蟲家裡都有智能機器負責做飯,除了某些廚藝愛好者外,普通蟲真正下廚的機會少之又少。
但廚藝在婚戀市場是加分技能。
蟲族失衡的性别比和供需關系,雌蟲嫁個好雄蟲跟考一所名牌大學一樣難,以至于雌蟲不得不卷生卷死,不放過每一個加分點。
這樣的全民共識,已經扭曲到了連軍校都會開設烹饪這種選修課的程度。
克萊爾當初其實沒想太多,隻是身邊蟲都選了這門課,他不選會顯得很奇怪。
如果沒有足夠的家世底氣,雌蟲太過特立獨行并不是什麼好事。
席安聽到他選修了這種課反而很詫異,好奇打聽:“那成績怎麼樣?”
克萊爾沉默了會,第一次這麼沒底氣,但還是隻能如實道:“及格……”
現在就很後悔當初覺得這種課不重要,在其他雌蟲認真鑽研的時候,他全程劃水摸魚。
如果早知道會跟席安結婚,他絕對會打起十二分精神,把烹饪課當戰術難題去攻克。
席安露出“果然如此”的表情,但還是擺擺手,由着他去廚房。
克萊爾到了廚房才發現,機器管家早把飯菜都做好了,這會正在裝盤上菜。
八條機械臂井然有序地工作着,根本沒有他插手的地方。
他左看右看,最後調了杯果汁,表示自己并不是什麼都沒幹。
克萊爾心虛地端了杯果汁出來,席安看起來毫不在意,笑着邀他入座。
克萊爾冰藍的眼睛移動,視線滑過餐桌。
不是一般雄蟲家裡能坐十幾隻蟲的長餐桌,而是私蟲定制的小餐桌。
這樣的餐桌不适合蟲族家庭,隻适合情侶約會。
不過席安現在隻有他一隻雌蟲,倒也夠用。
席安捧着果汁小口吸着,隻是很普通的草莓汁,他卻眉眼舒展,很喜歡的樣子。
“我以後早些起來做飯。”克萊爾斟酌着道。
他在心裡強調,他現在是已婚雌蟲,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随意,一切要以雄主的需求為先。席安對他的印象不好,他更該好好表現。
可席安道:“不用,有智能管家呢。”
雄蟲其實都有些挑食,對食物要求高,吃不慣智能機器做的千篇一律的食物。
席安原本也一樣,不過他挑食的毛病早在進入軍部後就被治好了。
軍部食堂就是神醫,讓蟲清心寡欲,心如止水,失去對食物的原始追求,現在他吃智能機器做的飯都适應良好。
再說了,就克萊爾那個及格水平的廚藝,未必有智能機器做的好。
與其早起搶智能管家的飯碗,不如陪他在床上多躺會,讓他抱抱。
被雄蟲拒絕,克萊爾自知自己廚藝入不了雄蟲的眼,于是沉默下來,不再提。
用完餐,克萊爾起身收拾桌子,結果又被雄蟲攔住。
“别管那些,來陪我坐會,我們聊聊。”
席安拉着克萊爾在沙發上坐下,讓智能管家去收拾。
克萊爾正襟危坐。
心道終于來了。
他回憶婚後自己所做的種種,還有婚前同樣糟糕的種種,明白席安是要找他算總賬了。
他可能會成為史上第一個婚後第二天就被貶為雌侍或雌奴的雌君。
席安上下打量了遍克萊爾,見他坐姿筆挺緊繃,猶豫了會,才試探着問:
“肩膀能靠嗎?”
克萊爾微怔,謹慎點頭,“可以。”
“胸呢?”席安又問。
“……也可以。”
克萊爾表情空白,眼裡透着茫然。
……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