淩晨十二點,剛過沒多久。
臨淵睡眠淺,被什麼動靜弄醒了,睜眼就見陳之筠大大咧咧地坐他身上,一片陰影,看不清到底是醒着還是沒醒,也沒有說話。
“睡着,醒着?”臨淵幽幽出聲。
“醒着。”陳之筠停了好一會兒,才回。
“生日快樂,陳之筠。”臨淵幹脆說。
其實臨淵有想過要不要過十二點就把陳之筠給叫起來,但睡前看到他那蔫蔫的死樣,想着還是算了,反正也不會起來點蠟燭吃蛋糕,更不會立馬給陳之筠送上生日禮物。
睡眠淺是還抱着一絲可能,期許還是什麼,習慣。
陳之筠不喜歡或者說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沒正式意義地過過生日,真正意義——
找點兄弟朋友買個蛋糕再歡聚玩玩耍耍。
往年就算再怎麼忙還是剛好撞到什麼事,臨淵基本上是踩點,一過十二點就給人發信息。
年年如此,簡短不過的一句。
“生日快樂,陳之筠。”
然後陳之筠要麼秒回,要麼第二天一早回,順道把願望清單列給他。
但很多時候都是臨淵給人發了生日祝福,陳之筠才會在“百忙之中”回想起自己生日到了。
臨淵基本上挑着兌現。
所以陳之筠一般都是好幾條天馬行空不切實際的,加一條稍微有點過分但有可行性的。
逮準臨淵會挑那一條。
直到有一次臨淵給他一條不切實際的願望實現了,他也不亂造了。
之後就是簡簡單單一條。
臨淵基本上都會實現。
不過也開始變得通常,比如陪喝酒陪通宵,還有一些極限項目之類傷身的,使勁造。
主打一個舒心,酣暢淋漓。
所以陳之筠現在是想要給他說一個願望?
“我要臨時标記。”陳之筠還真說了,但又含糊,深怕臨淵聽見似的。
“什麼?”
臨淵好像真的沒聽見。
聽見了,但是不太理解。
第一,陳之筠身上現在連一點信息素都沒有洩露,身上隻有淡淡的一點檸檬味。
第二,陳之筠看着挺清醒的,也不像發情期。
第三,陳之筠腦抽了。
“你還沒睡醒吧,陳之筠。”臨淵有些遲疑,又問一句。
偏偏陳之筠思索片刻,認真地把思考的結果甩臨淵臉上,“為什麼不行,我們現在的關系連臨時标記都要考顧慮這個顧慮那個是嗎?”
“我們什麼關系?”
臨淵說完就後悔了,陳之筠大半夜腦抽,他也特麼腦抽。
陳之筠喃喃重複,“沒關系嗎?”
“所以我們到底是什麼關系……”
臨淵心裡咯噔一聲,他們現在的這個狀态,很奇怪,具體也說不出奇怪在哪。
無法用确切的現有詞彙定義,臨淵之前為了定義這樣的一種關系和感情傾向,設定了一個新意義的詞彙——
契約。
契約權利人和責任人的關系。
陳之筠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,也說不出一個答案,支支吾吾好半天,但又不甘心什麼都說不出。
“我不知道啊,但是那時見到你的第一眼,我真的想把命都給你,但好像對你沒什麼用,爛命一條就是瞎造。你想把我變成什麼樣?嗯……”
“又是送到私人島調養的,又是首飾裝扮一等一的。”
“之前說好的脫敏治療呢,你的信息素給過我多少……”
“不是,我現在腦子有點亂。”
“我信息素好像挺喜歡你的。”陳之筠吸了吸鼻子,悶聲說。
說完就好像等待評判似的,沒有後話了。
陳之筠你話都說得不清不楚的。
是你的信息素喜歡我的信息素,還是……
前者是應該的,因為匹配度很高;後者。
他們都很擅長把平靜的水面,掀起漣漪,甚至是高浪。
主打一個誰把誰溺死。
“我信息素也挺喜歡你的。”臨淵這樣說,把問題又抛了回去。
他感受到陳之筠于黑暗中投過來的視線,但是看不清陳之筠眼裡的情緒,全然被黑暗籠罩。
“那我問你,血橙和檸檬,你更喜歡哪個?”陳之筠轉移話題。
此刻,兩人都跳出了水面。
“打什麼主意?”臨淵擡手在陳之筠腿上拍了一把。
“回答正題。”
然後臨淵含糊其辭,本想糊弄過去。
“說的什麼小小聲的。”陳之筠不滿地吐槽。
“都行。”臨淵說。
陳之筠不接這茬,“那不能,世上哪有那麼多兩全,快點的!”
臨淵不易察覺地松了口氣,“那換回原來的。”
現在的信息素替換技術,雖然沒推廣,但憑他們現在的身份站位完全可以做到。
就是願不願意的問題。
“原來的,檸檬啊,行。”陳之筠答應一聲,轉而坦然地繼續說,“現在你的願望我記下了,來說說我的願望。”
又繞回來了。
臨淵撐着正要起身,陳之筠見狀又一把人摁回去躺平。
臨淵沒辦法,一本正經地同陳之筠說,“我的臨時标記不值錢,一點都不值,值的是你,陳之筠。”
“……”
陳之筠哽了哽,吐不出一個字來。
臨淵這句話的重量好比,在他無所謂之後放低得到臨淵的那句“你本來就高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