結束後,郁哉全身上下連帶着骨頭縫都是酸疼的,特别是後邊,很久沒經曆過這種事情了,稍微一動就會被牽連,引起很讓人羞躁的感覺。但郁哉沒敢在張遠惟床上多待一會,要是張遠惟醒來了看見是他,那得很生氣的。
張遠惟不能多生氣的,那樣對身體不好,張遠惟要一直開開心心的。
心髒砰砰地撞擊着胸腔,郁哉臉色青灰,邊捂着心髒邊走去浴室,用熱水打濕了熱毛巾,又轉回房間給張遠惟擦幹淨身體。
隻有在張遠惟喝醉的時候,郁哉才敢去捧起張遠惟的手,細緻地給他擦掉手背手心上的汗。這個時候的張遠惟特别安靜,随便他怎麼弄都不會醒,所以郁哉很慢很慢地擦,希望能趁着這個機會,悄悄地多觸摸張遠惟一下。
平時的時候,光是靠近張遠惟一點點,張遠惟都是要生氣的。
總是要擦完的,郁哉有點舍不得,可是要是再磨磨蹭蹭下去的話,張遠惟就該被他吵醒了。要是那樣的話,張遠惟又沒法睡好覺。
所以郁哉小心翼翼地幫張遠惟拉好被子,蹲在那兒安安靜靜地看了會張遠惟後,就悄悄出去了。
等他離開後,就再也沒有這個機會啦,他要好好珍惜這段短暫又珍貴的時光呢。
像他這種人,張遠惟和他一起生活,肯定會很不開心吧。
真是委屈張遠惟啦,不過沒關系哒,他很快就會走啦,到時候,張遠惟就又會開開心心的啦!
第二天一早,張遠惟就醒了,宿醉導緻他的頭很沉很痛,昨晚的記憶也因為酒精變得模模糊糊。但他沒忘記是郁哉過來接的他,可他在屋子裡轉了一圈,都沒看見郁哉在哪裡。
張遠惟坐在沙發上沉默了半晌,突然想起什麼,轉到沙發背後,果然看見郁哉背靠着牆,抱着膝蓋蜷縮着,頭擱在膝蓋上,睡得很沉。
張遠惟沉默地看着郁哉,心裡很不好受。
郁哉好像真的變乖了很多,那一次在工作室鬧着哭着說“能不能看看我”的郁哉,現在變得太乖,一個人悄悄躲在小小的角落裡,安靜地睡着,不哭也不鬧。
郁哉大概是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呢?
有一年夏天,張遠惟難得回來,随口說想喝點酸奶解膩,郁哉就立刻跑去超市買了整整一袋子酸奶回來,袋子重,回到家的時候郁哉的手突然扭了一下,疼得慌,他沒拎住袋子,裝滿了酸奶的袋子就“哐拉”砸在了地上,酸奶盒子也滾了出來,順着地面一直滾。
郁哉腫着左手手去追,沒立刻追上,大跨了好幾步才趕上,可他沒留意到酸奶盒子已經滾到了張遠惟的腳邊,被擋着停了下來。郁哉伸出去慣用手左手去撿,張遠惟又要躲,這麼一側,就偏了方向結結實實地踩到了郁哉的手上。
郁哉悶哼一聲,但沒躲開,着急忙慌轉頭又要去撿酸奶盒子,這是不能掉的,張遠惟很愛幹淨,要是不快點撿起來,張遠惟就會覺得很髒,就不樂意吃啦,這一盒可是張遠惟最愛吃的荔枝味呢,他和很多阿姨“戰鬥”後才搶到的。
張遠惟也被吓到了,他沒想到郁哉會把手伸到他的腳底下,他眼見郁哉的左手扭成不太正常的形狀,還腫了一大塊,可郁哉還伸着手要去撿地上的東西。他趕緊蹲下來握住郁哉的手腕,有些生氣地問他:“你到底在幹什麼?”
郁哉以為張遠惟生氣了,縮了一下肩膀着急地用右手指了指酸奶盒子:“張遠惟,我要把酸奶撿起來,不然會髒掉哒。張遠惟對不起,你不要打我呀,我不是故意的,剛才袋子太重啦,我沒拿穩……”
張遠惟還是生氣了,上個月郁哉在辦公室大鬧後,他兩個月沒有回來住,現在回來了,郁哉又不知道在作什麼。
他拿起那個酸奶盒子就扔垃圾筒去,“哐啷”幾聲響,郁哉奮鬥了一早上的戰績就被當成垃圾扔了,張遠惟拽着他站起來,特别生氣地說:“太髒了,郁哉,你非得這樣作嗎?”
郁哉看見張遠惟生氣了,急忙抽回手,跌跌撞撞往别處跑。等張遠在沙發背後邊惟找到他的時候,就看見他把手縮到胸前,蜷成很小很小的一團,渾身都抖成篩子一樣,嘴裡還嘟囔着:“對不起張遠惟,我不會再去找你啦,我不是故意的,我不會再髒啦,你不要打我張遠惟……”
張遠惟沒想到郁哉反應會這麼大,看到郁哉抖成那樣,心裡也有點不好受。他伸出手想拉郁哉起來,沙發背後這麼小一個角落,他也不知道郁哉是怎麼縮進去的。
郁哉太瘦了,沙發和牆角就這麼點地方,都能讓他鑽進去躲起來。
郁哉看見他擡起手,卻突然開始尖叫,邊尖叫邊把身體往更小的縫隙裡擠:“不要打我!我錯了張遠惟!我不會再去找你了!對不起,我下次再也不敢了,你不要打我好不好?我真的錯了張遠惟,對不起,我不該去工作室鬧不該這麼髒的!”
張遠惟見過郁哉神經質的樣子,但是沒見過郁哉這麼瘋狂掙紮的樣子,也有些手足無措,他确實很生氣郁哉去工作室裡大吵大鬧,但他這一兩個月出去住,現在氣都差不多消掉了,也不想再對郁哉怎麼樣。
他就隻是想,能好好過就好好過吧,如果不能,那就再出去住一兩個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