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面的天空已經輪換了好幾次顔色。
不知過了多久,13号的速度終于慢了下來,胃裡充盈的感覺安慰着她的神經,失去的意識漸漸恢複。
而那些觸手也損傷慘重,攻擊不再猛烈,乳白色的流體也黯然失色。
身上仍然還有仿佛被啃咬的劇痛,但比起一開始,已經好了很多,至少不會再讓她痛到暈厥了。
13号緩緩睜開眼,映入眼簾的是白茫茫一片,她還在樹的體内,隻是不知道被移動到了哪裡。
工具都不見了,周邊還有些觸手在蠕動,散發着香味……
香味?
13号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腦子裡突然跳出這個詞,這裡明明沒有空氣,她還處在窒息狀态,怎麼可能聞到味道。
但那觸手又确确實實是有着吸引她味蕾的氣息。
神志不清的這段時間,她隐隐感覺到自己是吃了什麼,不僅沒被憋死,而且被融化的皮膚還恢複如初,現在眼前本該是讓她害怕的觸手還散發出誘人的香味?
13号正想伸手觸碰那些觸手,卻突然感到天旋地轉——她正在被流體推動,還沒反應過來,就已經被吐出了樹幹,摔到地上。
乳白色的裂口迅速愈合關閉,隻留在一臉呆滞的13号坐在草地上,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。
13号愣了許久,直到被一股涼風吹過,才打了個哆嗦,回過神來。
她的眼神逐漸清明,手下的觸感很不一樣,是草地,原來的那個地方可沒這麼大片的草地。
暗紫色的天空有隐隐透出的些許月光,照在13号身上,此刻沒了山谷的遮擋,她才發覺天空原來有這麼大。
周圍一覽無餘,前面就是那棵樹,而現在,13号坐在懸崖邊,能看到它的樹冠頂端,身後是大片大片的草地和灌木,一眼望不到盡頭。
她居然上來了!
曾經遙不可及的地方,她上來了。
13号迅速起身,卻因長時間沒有活動過而僵硬的身體動彈不得,撲通一聲摔倒在地。
草葉很柔軟,但對于少女嬌弱的皮膚來說就顯得有些刺刺的了,13号此刻才意識到自己赤身裸體,衣服早被溶解了。
山頂正處風口,涼涼的風不停吹佛,凍得13号打了個噴嚏,她不由得抱緊自己,柔順的發絲從背上滑下來,遮住了白嫩的胸膛。
“頭……發?”
少女的聲音有些嘶啞,像是很久沒說話了。
她撈起一縷白絲,在暗紫色的月光下微微發亮,乍一看倒有點像那棵吃人樹身上四處遊走的光點了。
纖細的手指輕輕扯了扯,頭皮傳來的刺痛表明這确實是她的頭發。
原來的黑色短發不知道為什麼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,13号表示很困惑,但她也懶得糾結。
比起這個,現在更重要的是趕緊離開,尋找避風口。
樹的占地面積很廣,比想象中的廣,從山谷底下的樹根一路往上,13号已經不知道被這棵樹傳送到哪個方向了,至少從現在這個位置往下看,是看不到什麼的,就連城堡的方向在哪個位置也分不清了。
但她不敢大意,她不知道那座城堡,那些士兵,還有那兩個看守者會追擊到什麼程度,所以現在,得繼續往前走才行。
緩了好一會兒,13号的腿腳才慢慢恢複知覺,她站起來,用白色的長發包裹住自己,稍微抵擋一些谷風,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去。
…
“大隊長,不對勁。”
“嗯,我看到了。”
此刻,在幾公裡外的山丘上,一支十人小隊正在輕裝簡行。
排在前頭的是一個中年男人,他手裡拿着一個平闆,上面顯示着各種複雜的數據。
男人微皺着眉,遠遠看向冒出山谷的那棵樹,上個月觀測時它還很正常,各方面數值也都在正常範圍内。
而這幾天卻不知道出了什麼變故,那棵樹突然變得極度萎靡,燈罩般的巨大樹冠也暗淡了許多。
這種不符合常理的變化,一定是發生了什麼......
“薩姆。”
身材高挑的短發姑娘伊安從帳篷裡拖出一袋修補包,給離得最近的薩姆扔過去一包,接着又給每個人分發。
“伊安姐~我的修補包腰帶好像有點緊,扣不進去,你能幫幫我嗎?”
隊伍中年齡最小的羽櫻向伊安撒嬌道。
可惜伊安不為所動:“那我跟你換。”
“你的尺寸肯定比我還緊,伊安,你就幫我扣一下嘛~幫一下嘛,幫一下嘛~”
羽櫻輕輕拉着伊安的隔離服袖子,左右搖晃。
“自己扣。”
“伊安姐~”
“放手。”伊安冷冷地看着他。
害怕伊安真的生氣,羽櫻隻好灰溜溜地走開。
“娘娘腔,放棄吧,人家伊安才看不上你,女孩子總是喜歡強壯的男子漢。”
另一邊,近兩米高的大漢一邊笑嘻嘻地說着,還一邊展示自己強壯的肱二頭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