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後徐洛初還是硬着頭皮上了趙嘉言的車,坐上副駕駛。
車内很幹淨,但很悶,她打開車窗透氣。
等紅綠燈時,她看到了同樣開窗的紀南京,副駕駛上坐着田念真。
他們真是般配啊,郎才女貌,在今城的那些傳聞裡十分香豔,原來他們是同學關系,那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嗎?
可又為什麼不結婚呢,還去相親?
對于他們四個高中同學,洛初有了大緻的輪廓:大概是一幫大院子弟,差不多的年紀,同住一個小區,同上一間學校,建立起了非比尋常的情誼。
同樣的背景,走的路也大緻相同,不同的是因為個體差異展現出來的能力,決定了職位高低和上限。
比如紀南京,從項目經理開始,短短幾年時間爬到了總裁位置,實現了職場越級跳,可是又那麼地有說服力,因為他确确實實地幹出了成績。
背景固然重要,但能力更加重要。
洛初看着紀南京,不知道兩人聊了什麼,他在笑。
紅燈變綠,他轉動方向盤,先行一步。
開車的趙嘉言自然是察覺到了徐洛初的情緒,想了很久才問她:“不高興嗎?”
徐洛初扯出一絲笑:“也沒有,就是有點突然,不在計劃之内。”
“那要不我回絕了他們,我們去江邊走走?”
“不必啦,都答應他們了,去坐一會兒也沒什麼要緊的,也好讓我見見世面。”
“他們有權有勢,但都不是壞人。最高的那個以前是班長,因為他,我當了三年的第二,連老師都叫我千年老二。”
趙嘉言自嘲的方式成功讓徐洛初笑了,“千年老二也是不錯的,說明成績穩如……”
“穩如老狗,是嗎?”趙嘉言好脾氣地補充着,他不介意徐洛初開完笑。
氣氛松快起來。
徐洛初突然覺得和他們去酒吧也不見得多是件多糟糕的事,那裡一定有許許多多的故事,而她喜歡聽故事。
充當一個聆聽者吧。
微信響,是紅娘林姐關心他們的進展,徐洛初給她回話說,“挺好的,剛吃完飯,現在進行第二場活動。”
在林姐這裡,第二場一定是看電影了。發了個奸笑表情包,沒再問下去,怕打擾到他們。
趙嘉言順着導航走,找到停車場,田念真在停車場等他們。
田念真依舊挽着徐洛初的手,她的熱情讓徐洛初很不适應,她的初衷應該是照顧洛初的情緒,但有點過頭。
三個人進酒吧時,紀南京他們已經就座,還剩下單人沙發和一張雙人沙發。
田念真從單人沙發那頭繞過,一屁股坐在了雙人沙發上,拍了拍沙發另一邊,對徐洛初說:“來,徐妹妹,坐這裡。”
徐洛初笑了一下,假想傳聞是真的,而田念真此刻發現自己睡過紀南京,那她是不是當場就會撕了自己,紀南京呢,又會幫誰?
她就在這出假想大戲裡坐下來,緊挨着紀南京,而田念真挨着趙嘉言。
哪有這麼安排位置的。
徐洛初犯了職業病,天天開會,天天排位,她對座次敏感無比,同在一個體系裡的田念真不敏感?不可能的吧。
雖然這不是嚴肅的職場,但她和他們并不熟,甚至可以說是陌生人。
也無所謂了,反正趙嘉言也不是她男朋友,怎麼樣都行。
田念真問:“妹妹喝點什麼?”
“飲料或者果汁就行。”
田念真噗嗤就笑起來,“來酒吧怎麼也得喝一點。”
“那就來杯雞尾酒吧。”
“雞尾酒也是酒,妹妹真是機智。”
田念真笑着,倒也沒有為難,叫服務生拿來了餐單給洛初挑選雞尾酒,在眼花缭亂的雞尾酒中,洛初選了第一款莫吉托。
她不知道朗姆酒是什麼酒,選擇性綜合症逼迫着她做了決定,這樣最省事。
是個安靜的酒吧,看服務生的态度,他們俨然是老客。牆上的投屏無聲播放着黑白電影《魂斷藍橋》,徐洛初沒看過,但費雯麗太過驚豔,所以知道。
徐洛初坐着時而看看屏幕,時而聽他們聊天,講學生時代的往事。
那是他們的青春和過往,比徐洛初早個幾年,相同的年代,相似的青春,産生了共鳴。
他們聊同學,罵老師,讨論熱烈,唯有紀南京沉默着,偶爾插幾句嘴。
他喝的是威士忌,琥珀色的液體輕輕揚在杯中,和不遠處純淨的莫吉托形成鮮明對比。
電影放到動人之處,男女主角在碩大的屏幕上相擁深吻。
黑白的,無聲的,深情熱烈的。
徐洛初盯着投影看了一會兒,餘光不由自主地瞟向一旁的紀南京,發現他居然也專注地看着,不知道為什麼,她突然就梗起脖子,如坐針氈起來。
不敢再看屏幕,低頭喝了一口莫吉托,淡淡的酒精加上清涼的薄荷,激發出涼薄的味道。
她現在終于明白為什麼酒吧容易産生暧昧的聯想,根本不是聯想。
即便沒有這撩人的畫面,光光恰到好處的燈光和低柔的音樂就夠了,酒精加持下發生什麼都不難理解,甚至會覺得美好。
徐洛初對于又對紀南京産生想法感到奇怪,甚至覺得罪惡。她的腦子自動開始驅趕,所以偶爾的想法并不可怕,理智會幫她做出選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