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雪怡睜開眼的時候,發現自己正坐在一張凳子上。
對面是一個穿着白大褂的女醫生,嘴巴張張合合,不知道在說些什麼。
她腦子嗡嗡的,好半天才反應過來。
她記得,自己應該是死了。
離她不遠處,是一扇老式的推拉窗,窗框是木質的,上面綠色的油漆已經有些剝落,玻璃上蒙着一層薄薄的灰塵,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,投下斑駁的光影。
女醫生就坐在窗戶下方,她的面前是一張書桌,桌上放了一個白瓷缸,裡面插着幾支溫度計,還有一些處方箋,各種顔色的票據和幾支圓珠筆。
正當姜雪怡盯着圓珠筆失神時,女醫生的話從她耳邊傳來:“……你懷孕都滿16周還多四天了,現在是想不要都不行了。”
“什麼,我懷孕16周了?”姜雪怡蓦地睜大眼睛。
“是啊。”女醫生奇怪地望了她一眼,不是你知道自己懷孕才來就醫的麼。
不過她還是盡職盡責地為姜雪怡解釋:“這個胎兒已經在你肚子裡成型了,如果強行流掉,對你身體傷害很大,而且你子宮内膜很薄,引産可能會造成損傷,之後很難再次懷孕。”
女醫生看了一眼姜雪怡,目露欣賞和惋惜。
長得這麼漂亮的姑娘,怎麼好端端的要引産呢。
女醫生道:“你還是回去跟你的愛人好好商量商量,看這個孩子到底是要還是不要。”
“哦……”
她連自己懷孕都不知道,哪裡知道孩子他爸是誰,跟誰商量去?
姜雪怡拿着女醫生給的診斷單,暈暈乎乎地從醫院裡走出來。
她在路邊找了一條長椅坐下,慢慢接受腦海裡的信息。
姜雪怡在另一個世界已經死了,那是末世的第十年,全球淪陷,工業系統癱瘓,喪屍橫行,世界陷入死寂。
她站在廢棄工廠的頂樓,樓下都是密密麻麻、張牙舞爪的喪屍。
喪屍群步步逼近,她的體力已然耗盡,在用盡最後一顆子彈後,一隻喪屍猛地撲過來,咬住她的手臂,緊接着,越來越多的喪屍一擁而上。
她被撲倒、被撕咬,記憶裡,隻剩下那一片灰暗的天空。
再次睜開眼時,她就到了這裡。
這是一本年代文的世界,這具身體的主人是文裡的一個炮灰女配,跟她同名同姓,也叫姜雪怡。
這本文的男主叫賀承澤,女主叫田卉。
賀承澤出身優渥,祖父是開國元勳,父親是軍中的高級将領,母親來自書香世家,知書達理,氣質高雅。
含着金湯匙出生的他,沒有絲毫驕矜之氣,從一名入伍的新兵幹起,現在已經是統領一團的團長了。
再加上出衆的長相,獨特的軍人氣質,簡直妥妥的軍婚年代文男主标配。
女主田卉是重生的,雖然跟賀承澤相比,家世相當普通,但她長得漂亮,又是軍醫院的護士,有着諸多女主光環,追求者衆多。
兩人相識于一次意外,賀承澤因出任務受傷入院,身為護士的田卉對他悉心照料,一來二去,兩人漸漸熟悉,互生情愫,最後喜結連理。
至于原主這個原文中的炮灰女配,看完她的生平,姜雪怡默默地歎息一聲。
‘姜雪怡’出身鄉下,母親早逝,父親在她十歲那年娶了新的老婆,後媽對‘姜雪怡’非打即罵,有了後媽就有了後爹,她的親生父親對她也是不管不顧。
弟弟妹妹出生後,家裡更是沒有她站的地方了。
父親更是在一次酒後揚言要将她嫁給隔壁村的光棍,換取高額的彩禮給弟弟娶媳婦。
‘姜雪怡’極其渴望離開這樣的原生家庭。
在一次賀承澤陪戰友回家鄉探親時,她無意中從和賀承澤是戰友的遠房堂哥口中聽說了賀承澤的家世,她不顧一切地想攀上這個出身優渥、長相出衆的男人。
于是,趁着黑夜,她悄悄地爬上了賀承澤的床……
賀承澤之前任務受的傷還沒痊愈,吃了藥後昏昏沉沉的,與‘姜雪怡’的一夜春宵他隻以為是一場夢,醒來後就忘掉了。
‘姜雪怡’雖然一時鬼迷心竅犯下了這樣的錯事,但事後她就後悔了,因為如果讓村裡人知道,讓她那個頑固不化的父親知道,一定會打死她的。
反正賀承澤以為這隻是一場春.夢,她索性将這事瞞下,繼續裝作若無其事地生活。
但一個月後,她月經沒來,起初,她隻以為是生理期延遲了,直到三個月後,她才意識到自己可能是懷孕了。
被醫生确診後,‘姜雪怡’徹底慌了,她不敢讓家裡人知道自己未婚先孕,大了肚子,于是連夜收拾了包袱離家出走。
沒文化、沒學曆的‘姜雪怡’,找工作四處碰壁,隻得靠在飯店洗碗謀生。
不僅工資低,老闆娘苛刻,冬天也得大着肚子用涼水洗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