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漠是有名的風沙城市,黃沙深處正伫立着一片實景靶場。
風沙起,硝煙裹挾着碎石在巷道間翻湧,兩隊迷彩服身影如獵豹般在斑駁的磚牆間穿梭着。
姜雪怡站在高處往下看,一覽無遺。
雖然從小說裡的隻言片語中得知了賀承澤等人正在這訓練,但沒想到規模竟然這麼大。
靶場裡的建築、街道乃至路燈和招牌,都一比一的還原了市區,顯然是軍隊為了巷戰訓練精心打造的。
她正想着,兩隊人馬已經交火了。
因為是訓練,并沒有用到真槍實彈,每個人身上都穿戴了防彈衣,被彩彈打中三次後就算出局。
風沙中突然升起幾道白煙,緊接着,是一連串的槍響。
“我擦,誰下手這麼穩準狠啊,開局還不到半分鐘老子就出局了!”
“我都藏的這麼隐蔽了,還能被發現?”
“會不會……是一團那個姓賀的團長下的手,隻有他才有這麼準的槍法——我擦!”士兵話還沒說完,就被彩彈爆了頭。
“不是說一團就出了一隊人嗎,我咋覺得巷子裡像有十隊人在。”他郁悶地拿下鋼盔。
“得了吧,一團的實力别人不清楚,你還不知道嗎,他們一個人能頂十個人用,要不咋能是一團呢,人家都說他們那個‘一’,是首屈一指的‘一’。”
“團長,那群傻小子竟然以為咱們出動了十隊人,這也太好笑了。”一團的副團長陳朗收好槍。
“換做是你,你也會這麼以為的,誰讓咱們團長槍法如神,戰術得當呢,一個小小的口袋陣,就把對面的幾個先頭兵打的七零八落。”陳朗的副官得意洋洋地接嘴道。
“好了。”賀承澤微眯着眼,下颌緊繃,高挺的鼻梁和削薄的唇線勾勒出冷峻的線條,小麥色的肌膚在陽光下閃爍着迷人的光澤。
“以後不要再讓我聽到這樣的話,尊重對手的拳頭,就是尊重自己的铠甲,沒有二團的辛苦付出,就沒有我們得之不易的勝利,要學會尊重他人。”
陳朗和副官梁曉東面色一肅,雙雙敬禮:“是,團長!”
“嗯。”賀承澤輕點下颌,“我還有份文件要簽,剩下的訓練你來組織。”
“是!”陳朗朗聲答道。
看着賀承澤離去的背影,他忍不住嘀咕:“咱們團長的威嚴是愈發重了。”
梁曉東用胳膊肘捅捅他:“還敢在背後說團長的小話,不要命了你。”
陳朗眨眨眼睛,用拉拉鍊的動作把嘴巴閉上。
賀承澤離開靶場,朝營地走去。
黃沙打着旋兒,你追我趕地沖向天空,有的沙粒被抛至半空,又裹挾着風聲狠狠砸下,有的則被風裹挾着,如金色飄帶般肆意飛舞,勾勒出一道道不規則的弧線。
風沙中,出現了一個女人,她穿着一襲紅色的長裙,墨色的長發肆意飛揚,長裙在風中翻卷,似跳動的火焰與肆虐的黃沙對抗,長發糾纏着沙粒拍打在她光潔纖細的脖頸,卻襯得她肌膚勝雪。
女人擡手輕撫被風沙迷了的眼睛,柳葉眉微微蹙起,丹鳳眼泛着水光,睫毛在眼下投出顫動的陰影,鼻梁的弧度宛如精雕玉琢。
她就這樣逆着風沙走來,宛如沙漠中的仙子,美得驚心動魄。
賀承澤一時怔住了,直到女人走到他面前他才回過神。
他警惕地眯了眯眼睛,後退一步,打算往另一個方向走。
女人卻開了口,輕柔的嗓音如同山澗的溪水拍打着光滑的鵝卵石,清淩淩地撞進耳膜:“賀承澤?”
她的聲音十分動聽,隻不過越美的東西越具有危險性,這一點無論是在植物界還是動物界,都是如此。
賀承澤心中警鈴作響,反問:“你是?”
女人微微一笑,翹起紅潤的嘴唇:“姜雪怡。”補充一句,“你孩子的母親。”
賀承澤目光掃過她微微隆起的小腹,看起來,确實像是懷孕了的樣子。
他冷着臉:“這位太太,你弄錯了。”
他看起來像是什麼接盤的好人嗎?
姜雪怡眼睛彎彎,每一個聲調都像裹着軟絨的珍珠,圓潤柔和:“沒弄錯哦。”
她扶着腰,上前一步:“我問你,今年二月十六日到二月二十一日這段時間,你是不是陪着戰友姜大民去靖陽鎮小河村探親。”
賀承澤眉梢輕輕一動。
姜雪怡接着說:“我是姜大民的遠房堂妹,你探親的時候借住的就是我們姜家的祖屋,三月十八号晚上,你在姜家老兩口的熱情招待下用了一餐飯,之後便吃了藥,昏昏沉沉,後面發生的事,你還記得嗎?”
賀承澤眉目冷峻,宛如結了冰霜,他死死箍住姜雪怡的手臂:“你想說什麼。”
“疼!”姜雪怡輕咬下唇,很快,便壓出了一道殷紅的齒痕。
賀承澤微微松了手,語氣卻仍舊冷硬:“說。”
“那天晚上,我們兩個……之後便有了孩子。”姜雪怡微微擡高了聲音,“這些,你都不記得了嗎?”
“不可能!”賀承澤想也不想便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