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也有幾位弟子,可惜資質平平,難成大器。
14年前,琴酒離開組織的訓練營,獲得代号,主動拜師了赫赫有名的劍道大師真田弦右衛門。
琴酒是天才中的天才,真田弦右衛門從未遇到過如此天賦強大的弟子,自然是傾力相授。
君度加入組織的時候,琴酒其實已經學成,和真田弦右衛門之間來往不再密切,但偶爾會拿些東西過去探望。
真是……出奇的普通。
像是那種普通人會做的探望長輩之類的事情,君度很驚訝會在琴酒身上看到,畢竟這個男人看起來除了組織什麼都不在意。
某一次,琴酒過去的時候,君度聽到真田弦右衛門推薦他去道場做老師,還提到讓琴酒放棄現在的工作。
“他很敏銳,你是他的弟子,雖然他不知道你在做什麼,但大概也能猜到一些。”君度看向琴酒,此刻的top killer很沉默,就像是那日從真田弦右衛門家裡離開時一樣。
或許從那時開始,就已經注定了他們會師徒相殘。
“他對你手下留情了。”
琴酒朝後靠,坐到了沙發上,或許是因為失血,也可能是有一點情感上的原因,他本就白皙的臉此刻堪稱蒼白。
他突然擡起手,纖細的手指直往上伸,燈光下,青色的血管在白皙的皮膚映襯下更加明顯。
“先生認為,一把合格的兵器不該有感情。”
他是一把合格的兵器嗎?
他的血該是冷的,他的心也該是。
他從未忤逆過先生,也從未對組織的任務不負責。
這是第一次。
“君度,你當時為什麼沒将那件事彙報上去?”琴酒又看向君度。
因為琴酒的威脅?因為謹小慎微?理由在唇齒間輾轉,最終卻被君度吞下,直抒胸臆:“他希望你離開組織,真巧,我也有同樣的期望。”
琴酒的眼神瞬間淩厲,刀子般釘在君度身上。
這是不該說的,不管如何想,這都是絕對不能說出的想法。
可君度卻巍然不懼,甚至故意貼近琴酒,毛孔感知到濃烈的殺意,就連汗毛都根根立起。
可在刀尖上跳舞,這種事君度自從加入組織,已不知做過多少次了。
“如何?琴酒,要和我一起私奔嗎?”君度的額頭與琴酒的額頭抵在一起。
冰冷與溫熱相觸,體溫彼此交融。
君度一瞬不錯地望着那雙翡翠色的眼眸,聲音不曾慌亂,仍不疾不徐地說着:“讓我們一起逃到地球的另一端如何?你和我一起的話,組織也無可奈何。”
“别做夢了!”琴酒一把推開君度的腦袋。
君度的身子趔趄了一下,嘴角卻忍不住上揚。
沒有拔槍,殺意也消失了,結果比君度想象中要好得多。
君度站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琴酒,雖然隻有一瞬間,但琴酒的确動搖過。
“沒有下一次。”琴酒惡狠狠地警告他,轉身朝房門走去。
君度卻從後面抓住了他的手臂。
“你都來找我了,現在卻想要丢下我離開,是不是有點太不解風情了?”
可琴酒卻用力掙開了君度的手。
琴酒身上有傷,君度不敢硬來,隻能無奈地松手。
“是你先掃興的。”琴酒撂下一句,推門而去。
房門沒有關,君度靜靜地站在門前,遠遠看着琴酒的身影消失在墨一般的黑暗,幽幽歎了口氣。
你在執着什麼?又在效忠什麼?
哪怕明知道前方的道路是錯誤的,也要一往無前嗎?
君度明白,組織在一次次讓琴酒失望,并且毫無悔改。遲早有一天,這樣的組織會讓琴酒徹底死心,讓琴酒自己便離開這片肮髒的廢墟。
可那一天來臨前,琴酒又會在一次次失望中失去多少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