琴酒離開了。
什麼都沒有解釋,更沒有報複回來。
他走得很決絕,頭也沒回,還開走了君度的車。
君度沉默地站在原地,陽光被雲朵遮住,天空暗下來,隻有風依舊肅殺。
他突然很想抽根煙,手指在衣服口袋裡摸索兩下,什麼都沒有摸到。
一支香煙突然被遞到了君度面前。
身前空蕩蕩的,不見人影,隻一支香煙憑空漂浮着。
靈異事件!
這是第二次了!
不,與其說是靈異事件,倒不如說是……
“琥珀君?”
沒有人回話,香煙也沒有移開。
君度沉默片刻,伸出手接住香煙,緊接着就聽“叭”地一聲,憑空飄着的打火機打着了火。
就着打火機的小火苗,君度朝前探了探頭,點着了煙。
但他的手卻也毫不猶豫,一把摁在了對方的肩膀上,穩穩将他摁在了自己身前。
有實感,摸起來很瘦弱。
可他在曲着腿嗎?身高似乎和君度調查到的有些對不上。
身下的人掙紮了下,似乎是完全掙紮不開,索性放棄了,就老老實實被君度摁着。
“琥珀君,為什麼不說話?”
黑子哲也緊緊閉着嘴巴。
他從小就知道,自己的存在感微弱到仿佛有超能力。
面對不熟悉的人,隻要自己不開口,哪怕對方已經碰觸到了他的身體,也根本看不見他。
他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,反正他從小到大都是這樣過來的,周圍的人最初會很驚訝,但慢慢也會接受,以至于黑子哲也并不認為這是什麼需要大驚小怪的事情。
被抓住了,和對方聊聊似乎也沒什麼,反正也跑不掉。
但……
這人把他當赤司了。
隻要想想就覺得很窩火,以至于黑子哲也一點都不想和對方打好關系,更不願意在對方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。
“琥珀君?”君度試探着喊他。
黑子哲也被抓着根本動不了,想了想一腳朝君度膝蓋踹去,以往無往而不利的一招,卻被君度躲了過去。
黑子哲也吃了一驚,緊接着就被摁到地上了。
“琥珀君,怎麼突然就動手了?”君度微笑着,甚至拿出了槍,對準黑子哲也的頭。
黑子哲也瞬間冷汗直流。
“雖然看不見,但這裡應該是你的腦袋?琥珀君還不打算開口嗎?”君度當然不可能對他做什麼,畢竟琥珀之夢是琴酒的人。
但吓唬一下,應該無傷大雅。
“諸伏警官,這麼喜歡吓唬小孩嗎?”
先傳來的是冷漠的聲線。
腳步邁動,天空随雲朵移動,陽光也重新露頭,光芒卻落在他的身後,仿佛追不上藍橙酒的腳步。
藍橙酒又戴起那頭火紅的長發,因為美瞳戴得太久,眼神也顯得無光,突出幾分非人感。
他走上前,光影被身側的大樹分割,陽光隻照亮了他的半身。
那張臉始終落在陰影中,嘴角勾起的弧度竟有些鋒利。
見到藍橙酒,君度下意識松了力道,手掌下的人掙紮起來,很快便脫離了他的掌控。
雖然看不到,但琥珀之夢應該已經到來人身邊了。
君度施施然起身,他隻穿了一件白色的内襯,掐腰的内襯勾勒出他的身形,或許是衣服有些緊,也或許是因為突然被人叫破身份,竟讓他有種呼吸不過來的感覺。
“看來你和他很熟。”
“因為琥珀之夢是我的人。”
君度的表情沒有絲毫意外,從藍橙酒出現叫破他的身份,他就已經有所預料。
不過這件事琴酒知道嗎?
琥珀之夢經常出現在琴酒周圍,是紅長直要求的嗎?
“别誤會,我和琴酒也是很好的朋友,你不是都看見了嗎?”藍橙酒用手指順着自己的長發,笑容意味深長。
黑夜,門前,舉止親密的兩人。
君度的呼吸紊亂一瞬,他的确看見了,而且那是他絕不想看見的。
“在琥珀君面前喊破我的身份,這合适嗎?”君度努力将自己的思緒從那個旖旎的夜晚拉回,眼神卻有些無法聚焦。
“你不知道嗎?琥珀君是組織最強的情報專家。”藍橙酒扯謊眼都不眨一下。
黑子哲也扯了扯他的胳膊,别亂說啊,他不懂什麼情報收集。
君度卻已經意會到了:“看來他才是最先看破我身份的人。”
黑子哲也又郁悶地看向君度,不是,他什麼都不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