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從最開始奮力掙紮到失去力氣暈睡過去,不超過半刻鐘。
裴寂雪冷冷看着許三。
許三:“……”
他手上的力道一松,謝長安便順勢滑了下去。
裴寂雪将她的身子一撈,撈進自己懷裡,不容置疑的道:“行了,你留下來善後。”
許三應聲:“是,公子。”
他另一隻手抄起懷中人的膝窩便轉身大步走了。
須臾,身後皇帳的門簾子被掀開,裴瑤帶着貼身侍女慢慢走出來。
許三抱拳:“屬下見過貴妃娘娘。”
裴瑤望着裴寂雪懷中抱着人走遠,淡淡道:“險些壞了我的事。”
她眸光微微閃動,似有一絲哀傷劃過,但稍縱即逝。
連許三也看得不真切。
許三道:“娘娘放心,公子不會讓人妨礙您的計劃。”
裴瑤卻半點沒有高興的樣子,反而緘默不語。
倏忽,一縷寒意從許三臉側劃過,他蓦地臉色一變,飛快舉起劍将那飛過去的東西打落。
那是一枚六角形飛型镖,被打落後一半插入了土壤。
“娘娘!”
裴瑤受了驚後退一步,她身旁的侍女慌忙将她護在身後。
許三直接擋在了兩人面前,低聲道:“貴妃娘娘小心!”
沒想到一夜之間有這麼多不速之客出現。
這事好像要比想象中更複雜。
謝長安是在鳥雀聲中轉醒的,映入眼簾不再是那個空蕩蕩的帳篷,而是熟悉的床幔與卧房。
謝長安緩了緩,才慢慢坐起身。
那藥後勁有些大,她到現在頭還是暈乎乎的。
她打量了一眼四周,發現自己果然已經回到了相府後院。
謝長安摸索着起身,腳擠進床前的繡鞋裡,鞋還沒穿好就慌忙喊道:“雪婳……雪婳!”
不消片刻便有人推門而入。
雪婳端着碗粥,匆匆推門進來:“小姐,您怎麼樣了?您昏睡了好幾天,真是吓死奴婢了。”
謝長安一把握住她的手腕:“我爹爹與二哥怎麼樣了?”
她臉上爬滿了恐懼與擔憂。
雪婳茫然道:“老爺與小侯爺應當還留在獵場吧,怎麼了?發生什麼事了小姐?”
謝長安追問道:“我為什麼回來了?我怎麼回來的?”
雪婳聽出了她話裡的焦急,連忙道:“奴婢也不知道怎麼回事,當時是姑爺連夜帶您回來的,但姑爺什麼也沒說,隻讓奴婢好好照顧你……\"
她還沒說完,忽然被她手腕上的淤青吸引了視線。
“小姐?!您這是怎麼了?”
雪婳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手,兩圈明顯的淤青,看起來十分慘烈。
謝長安猶如被燙了一般收回手,右手撫摸了下左手手腕:“沒事。”
雪婳看她的表情完全不信。
“姑爺是不是強迫您了?!”
謝長安機械性的搖頭:“裴寂雪在哪兒?我要去找他……”
她說着就要往門口走。
雪婳一把拽住她衣角,愧疚的咬着嘴唇:“小姐……你先好好休息吧,您找不到姑爺的,而且……姑爺說了,除了這間房的範圍,您哪兒也不準去。”
裴寂雪這是要将她關起來?
謝長安臉色隐有愠色。
雪婳連忙安撫道:“姑爺許是擔憂小姐安危才會連夜帶您回京的,據說當晚有刺客刺殺皇上,而且刺客似乎還不止一批人……獵場裡一片混戰。”
“結果怎麼樣了?”
“圍獵恐怕是要中途中止了,不少人受了傷,連陛下都……”
謝長安神情一緊:“陛下怎麼樣了?”
“陛下受了傷,不過好像是輕傷,因為從中有人阻撓,失蹤的太子殿下也被找回來了,不過身上也受了不少傷。”
“我聽說事後查出來太子受傷和陛下遇刺竟然都是五殿下做的,陛下遇刺前曾覺得十分困乏,然後就從五殿下那裡搜出了迷藥,還為了太子之位,故意設下陷阱,太子殿下險些就沒命了。”
“陛下震怒,五殿下被下了獄,五殿下的生母因為替殿下說話也被連累失了寵。”
“五殿下?”
謝長安對這個人都沒什麼印象,在記憶裡搜尋了一圈才想起五殿下是誰。
幼時打過幾次照面,一個沒什麼存在感的皇子殿下,性格較為内斂,不愛說話。
謝長安很清楚刺殺皇帝與裴瑤和裴寂雪定然都脫不了幹系。
然而這一切卻被推在了一個沒什麼存在感的人身上。
刺殺皇上是假的,那這個倒黴蛋到底有沒有謀害太子還不好說,更大可能是被人蓄意推出來當替罪羊罷了。
而她當時明知道裴寂雪的卑劣,卻還是憑着這些日子下來的相處信了他的鬼話,導緻如今受制于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