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乎意料的是,這次從提出到獲準去見奧維多,幾乎沒費什麼周折。
連貝爾摩德都對此感到詫異,塗着蔻丹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敲,後視鏡裡映出她微微挑起的眉梢——這是赤井秀一自認識她以來,第一次見這位千面魔女露出真實驚訝的表情。
“真是稀奇,”她用手指去卷落在鎖骨上的金發,“小祖宗居然沒讓你等上三天,真叫人嫉妒。”
細長的女士香煙在貝爾摩德指間轉了個圈,她聳聳肩,似真似假的感歎道:“看來琴酒去美國的時機真是……妙得很。”
這番暗示和上次幾乎如出一轍,但這次赤井秀一沒再接話,車窗外的霓虹燈掠過他冷峻的側臉。
他們都知道,沉默本身就是一種回答。
“那麼,祝你狩獵愉快。”
貝爾摩德在他下車時輕笑,尾音淹沒在引擎轟鳴中。
可赤井秀一沒有立刻上樓,反倒倚在公寓外牆又等了一支煙的時間。
煙頭的火光在夜色中明滅,映照着他若有所思的面容。
——這一刻他在想什麼?
他在想自己的任務、想波本反常的殷勤,盤算着琴酒的歸期,甚至計算了下奧維多究竟換過幾個“陪護人”,一遍又一遍。
直至指間香煙燃盡,他才碾滅煙蒂,邁步朝裡走去。
—
事實證明這個緩沖很有必要。
見奧維多之前确實需要心理準備,因為你永遠猜不到他會給你什麼“驚喜”。
推開門的一瞬間,沒來得及喘口氣,忽然就迎面對上了一道漆黑槍口。
奧維多背對着他,沒有回頭,手裡的銀色伯.萊.塔卻穩穩指向他的眉心。
赤井秀一的肌肉幾乎瞬間繃緊,可下一秒——
“咔。”
空彈的撞針聲在房間裡清脆地響起。
奧維多突然“噗嗤”笑了出來,肩膀聳動着,手槍被翻轉過來在指尖抛了個花:“騙到你了!這是琴酒送我的玩具。”
他偏頭沖他晃了晃那把槍:“怎麼樣?什麼感想?他們都說我扣扳機的樣子很漂亮。”
他們?
赤井秀一的目光掃過那把槍——的确是空槍,被卸開的彈匣槽裡幹幹淨淨,一顆子彈的影子都沒有。
“你知道嗎,萊伊。”
随之而來的奧維多的聲音甜得像融化的焦糖:“我見過太多人了,你一進來我就知道,你心裡藏着事……而會在這地方藏心事的,向來隻有兩種人——叛徒,或者卧底。”
他歪着腦袋,似乎很是好奇:“所以呢,你是哪一種?”
赤井秀一心髒猛地一沉。
這是懷疑還是試探?
但無論猜測的是哪個,他反應都極快,挑眉鎮定道:“那我該慶幸自己是第三種。”
邊說邊自然地繞過電視櫃,走向沙發,同時目光不着痕迹地掃過整個房間。
布局未變,陳設依舊奢靡淩亂,唯一不同的是,沙發上多了個紅蘋果抱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