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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珠滲出的刹那,少年輕笑着,用舌尖卷走那抹鐵鏽味的猩紅,還吮了一下,就像在品嘗勝利的果實。
赤井秀一同他額頭相抵,頭腦放空盯着那張被吻得愈發豔麗的唇,好一會才意識到——奧維多竟全程睜着眼睛。
“你果然不高興。”
赤井秀一呼吸還亂着,灼熱的吐息拂過對方泛紅的面頰,“誰惹你了……那位先生?”
這句話中的試探與關心各占幾分,就連他自己都難以分辨。
奧維多歪頭看他,忽然伸手,拂過自己滲血的嘴角,然後将沾血的拇指按在他唇上,一點一點緩緩碾開,直至兩人的血色相融。
“我隻是讨厭腐朽的事物。”
他的聲音輕得像在說情話,卻難掩那堪稱厭煩的語氣。
那是一種下意識的、發自内心的嫌惡。
“枯死的樹、發黴的面包、被蟲蛀空的蘋果……”幾乎每說一個詞,唇上的力道就加重一分,“還有老舊的懷表,明明齒輪都鏽透了,卻非要扯着鍊條咔哒咔哒地走。”
等下,這句話的意思是……?
咚。
咚、咚。
唇上細微的刺痛不知為何消失了。
一瞬間,赤井秀一耳邊隻能聽到自己胸腔裡那顆心髒一下一下、重重跳動的聲音——不帶任何漣漪色彩,隻單純緣于奧維多最後那句話。
他太聰明,反應也太快,幾乎瞬間就明白過來其中在隐喻什麼。
可這實在太突然了,突然到甚至有些荒謬。
赤井秀一不敢相信一直費心打探的情報竟就這樣,在這種狀況下從奧維多口中輕易吐露出來……
“萊伊?”
忽然傳來一聲呼喚,是奧維多在叫他,看來剛剛或許有些走神。
……什麼時候他在奧維多面前警惕心下降到這程度了?
赤井秀一不動聲色攥住奧維多的手腕,他知道這是琴酒的地盤,為了不引起懷疑沒再追問下去,隻是道:“我想你應該知道,時間是公平的,萬物都避免不了趨于衰老的命運。”
“——那就在最美的時候定格好了。”
照例是奧維多式理所當然的回答,随後他抽手撐住藤椅,慢悠悠地晃了起來。
“我可不想哪天看到自己滿臉皺紋,戴着呼吸機奄奄一息的醜樣子……好可怕,這樣活着還有什麼意義?”
很好,這句話意有所指的針對意味更明顯了。
随後奧維多又盯着地面看了會,忽然在某次朝前晃動時跳下了吊籃。赤井秀一去接沒接住,他便赤足踩在了地毯上。
正午的陽光太烈了,奧維多眯起眼睛挪進室内,像一隻倦怠的貓兒。
赤井秀一自然也跟過去,可剛關上門就冷不丁被熟悉的蘋果香包圍。
奧維多踮着腳,緊緊摟住他的脖子,把臉埋進肩窩的位置,柔軟的黑色發絲蹭過耳際,癢癢的,耳畔響起的聲音卻有些悶:“萊伊,我想和你一起出任務。”
“……不行。”赤井秀一條件反射樓住他的腰。
“為什麼?!”
肩膀被人不滿地小咬了一口,赤井秀一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。
“太危險了。”
邊說把人往懷裡帶了帶,卻将真實的理由悄然壓在了舌底。
不知道這算不算在自欺欺人,赤井秀一想,哪怕奧維多是組織一員,或許也曾親自動過手……他還是一點不想看見他手染血腥的模樣——
至少,别在他面前。
可對上那雙黑眸,僵持片刻,赤井秀一終究退讓了半步:“會用槍嗎?我可以教你用槍。琴酒不是送了你一把?”
“……可他不讓我往裡面裝子彈,”奧維多眼睛先是一亮,随後又變得興緻缺缺,“他說玩具就隻是玩具。”
“那就用我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