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人來了又走,留下的隻有一句語焉不詳的暗示。
赤井秀一擡手制止了同伴繼續搜尋的動作——以貝爾摩德神出鬼沒的僞裝技術,在人群中消失不過是家常便飯。
與其浪費時間追蹤,不如去查查航班記錄和私人飛機審批更實際一些。
他彎腰撿起巷子裡遺留的煙頭,連同擦拭過的手帕一起扔進垃圾桶。
夜風拂過臉側,赤井秀一的心情愈發煩躁。
這些神秘主義者總是這樣,他想。明明三兩句話就能說明白的事,非要故弄玄虛繞個大圈子。
他們難道以為别人都是肚子裡的蛔蟲,能輕而易舉領悟嗎?還是說,就這樣看人亂猜好玩?
既然不想說,那幹脆提都别提。
于是回去後遇見蘇格蘭,這位和他有同一段組織經曆、某種程度上或許能共鳴的同僚,他沒忍住跟對方抱怨:“這就是為什麼我讨厭波本。”
蘇格蘭一臉茫然回了個“?”。
赤井秀一覺得這家夥滿眼寫着“等下,這又和波本有什麼關系?”
哈……這次是沒什麼關系,隻不過他遷怒而已。
他可看波本不爽很久了。
蘇格蘭曾問過他,為何如此反感波本?對此赤井秀一隻能說:有時候讨厭一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。
平心而論,波本的能力确實很出衆——敏銳的洞察力、缜密的推理能力、長袖善舞的交際手段、矯健的身手,這些都是赤井秀一欣賞的特質,他從不否認。
但每次見面,隻要看到那個男人,赤井秀一心裡就會升起一股近乎本能的警惕感。
說不清緣由,不過他知道波本對他也是一樣的。
他們就像鏡子的兩面,波本厭惡他幹脆直白的作風,他也看不上波本那張狡詐虛僞的假面。
再加上陣營的對立……其中恩怨怕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。
而赤井秀一一想到自己離開後,奧維多身邊就隻剩波本在打轉,就恨不得給腦海中那張得意洋洋的臉來上一拳。
這種已經根深蒂固的偏見,讓他在得知波本其實是公安卧底時,第一反應都是——今天愚人節嗎?
還是說工作太累了,蘇格蘭你為緩和氣氛才說的冷笑話?
不開玩笑,這是幾年來他第一次如此失态,甚至完全控制不住面部表情。
他感到荒謬。
極端的荒謬。荒謬到這瞬間他甚至在想,如果現在有人告訴他琴酒也是卧底,他恐怕都會信以為真。
可蘇格蘭從不在這種事上開玩笑。
赤井秀一于是深吸一口氣,強迫自己冷靜下來。最終和這個曾經相看兩厭的同事……或者說是宿敵,心平氣和地坐在了同一張談判桌前。
桌對面還坐着個叫柯南的男孩——是個聰明得不像小學生的孩子,身上顯然也藏着秘密。
赤井秀一一眼看穿了這點,但他選擇不去深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