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不,這家夥還是一如既往的惡趣味。
因為經過他的時候,波本忽然拍了拍他的肩,臉卻對着旁邊圍觀的宮野志保,一字一句意味深長道:“謝謝提醒……”
“赤井秀一。”
—
很好,現在輪到他和宮野志保單獨談談了。
即便身體縮小,這位女士的氣場依舊強大如初,就像當初她在實驗室叱咤風雲時那樣——當然,那副冷臉也一如既往。
“所以我現在該叫你什麼?昴先生,赤井,還是——萊伊?”宮野志保雙臂環抱,“真可惜,我還以為你終于去見上帝了。”
“……我是無神論者。”
“是嗎?”她敷衍地點頭,“那你可以改天去信一個,還挺靈的,尤其求來生什麼的,很适合你。”
果然,這種熟悉的、令人頭疼的感覺又回來了。
赤井秀一揉揉眉心:“你好像一直都不待見我。”
“哦,顯而易見。”
“是因為奧維多?”
話一出口,赤井秀一自己都愣住了。
因為這是多年來,他第一次在組織相關人士面前主動提起這個名字——這個他一直努力讓自己淡忘的名字。
畢竟他很清楚,除了比他更早離開的蘇格蘭,其他人都清楚奧維多後來的境況。
赤井秀一不得不承認,他對答案有種莫名的膽怯感。
就像面對傳聞中的潘多拉魔盒,既迫切想知道裡面有什麼,又畏懼它可能帶來的“危險”。
……情感真是一種複雜且矛盾的東西。
有時赤井秀一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麼。
離開組織之初,他滿心隻想着任務,唯一的期望就是奧維多能盡快忘記一切。
那時的他堅信這是最理性的選擇:既無法将人帶離黑暗,那讓一切回歸原點。
然而随着時間流逝,某個再普通不過的夜晚,一股莫名的悔意突然湧上心頭。
這是極其平淡的一天。
沒有驚心動魄的場面,沒有戲劇性的轉折。
在此之前,赤井秀一甚至不認為自己會對那段時光有太深的眷戀。
他離開時是那般幹脆利落,奧維多的存在甚至沒能動搖他分毫。于是他理所當然地認為,自己早已放下。
動情的是萊伊、接吻的是萊伊、沉溺情.潮的是萊伊、所有的一切都隻和萊伊有關。
他總這樣告誡自己,仿佛這樣就能将赤井秀一與萊伊徹底割裂。
可那夜的夢境打破了這個自欺欺人的謊言。
夢的内容有些記不清了,但大抵和奧維多有關。畢竟赤井秀一記得自己醒來後,忽然無比思念他。
這種情緒完全無法遏制、無法阻止、亦無法抵抗。
赤井秀一覺得,自己就像在逃避一場注定降臨的風暴,無力抵抗,隻能任憑思念肆虐。
——他竟開始擔心奧維多是否真的将他遺忘。
畢竟赤井秀一太了解他了,他知道奧維多是個多随性的人。
就像隻翩跹的蝶。他不知自己哪點吸引了他,卻無法留住他。而隻要奧維多想,永遠會出現下一株花。
……
……
……
“你在想什麼?當然不止這些……”
眼前的幻象驟然消散,思緒被拉回現實,女孩蹙眉的面容重新清晰起來。
然而,她接下來的話卻讓赤井秀一心髒猛地沉了下去。
“說起來,原來波本還沒告訴你嗎?那件事。”
“……哪件事?”
直覺告訴他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了。赤井秀一目光緊鎖着她的雙眼,不知是不是錯覺,他竟從那雙眼睛裡看出一絲轉瞬即逝的憐憫。
但下一秒,宮野志保便偏過頭去。陰影籠罩了她的側臉,讓人看不清表情,隻有聲音回響。
“奧維多早就已經死了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