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昨天劉二叔與劉二嬸兒一起找了一夜未果之後,他們就分開尋找閨女的下落了。
劉二嬸兒在周大娘的提醒下去找李拾虞,而劉二叔則繼續帶着左鄰右舍的精壯青年換班尋找,方才剛從外面回來,屁股都沒有挨闆凳一下,就又準備出門了。
由于李拾虞是攔腰扛着劉杜鵑的,劉二叔看不到閨女的臉,隻看到一個道士扛着一個女子出現在自家院子裡,一時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,呆愣在了原地。
随即,劉二叔認出了閨女的衣服鞋子,将手中的衣服和火把丢到一邊,匆忙上前去幫李拾虞的忙。
李拾虞将劉杜鵑扛進房間,穩妥放在床上,劉二叔在一旁手足無措,不知道要怎麼才能幫上忙。
找了閨女一天兩宿,如今孩子就在眼前,劉二叔倒不知道如何是好了。
“娟兒,娟兒,這是怎麼了?”
劉二叔給劉杜鵑蓋上被子,隻看到她雙眼無神地睜着眼睛,叫也不應,拍也不動,他無措地看向李拾虞,心中更加焦急。
李拾虞細細查看了一番,發現劉姑娘三魂七魄俱在,不曾損傷。
隻是此種症狀表現,與劉二嬸兒描述的以前失蹤人的症狀很像,若不是丢了魂兒,那便隻能找其他緣由了。
劉二叔看李拾虞表情凝重,心中預想了不好的假設,之前失蹤的壯漢回來時都呆呆傻傻的,自家閨女還隻是一個剛及笄的女娃娃,劉二叔實在不敢細想。
“道長,發生什麼事情了?我家娟兒這是怎麼了,是不是丢魂兒了呀?”
劉二叔顫顫巍巍地拉着自家閨女的手,聲音顫抖地問着李拾虞,以往的人丢了魂兒就是這種症狀,雖然有些人過幾天就會自己好起來,但是有些人最後卻死了……他很難不擔憂。
李拾虞微蹙眉頭,并未答話。
隻見李拾虞從褡裢中掏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琉璃鏡,放至右眼前。
他透過琉璃鏡看到劉姑娘心口及頭頂各有一團紅霧萦繞,應是紅鏡所施之術。
那琉璃鏡是李拾虞幼年時所得,琉璃淨無瑕穢、圓潤通透,徑約一眼長,周邊以玄鐵圍繞、紅寶石鑲嵌,雕刻的纏枝花紋惟妙惟肖,極具精緻華貴。
此鏡若單獨懸挂可做飾品,但透過其中琉璃,可見常人不能見之物。
琉璃鏡名為绛顯,靈氣頗豐。
李拾虞也不記得如此精細之物是從哪裡得到的,初見時還以為绛顯隻是一隻精雕細琢的進貢之物,好看得稀罕罷了,後才發覺,绛顯是一件難得的寶物,用好了便可發揮巨大作用。
李拾虞畫了一張解術符,口念咒語,快速貼在劉姑娘的額頭及雙肩,隻待須臾,便見劉姑娘身上紅霧退散,劉姑娘也慢慢閉上了眼睛。
劉二叔不明就裡,抓頭迷茫地看着李拾虞,心焦道:“道長,這,這……”
李拾虞處理好了劉姑娘的事情,才松了一口氣,放下心來,耐心與劉二叔解釋:“劉姑娘已經無礙,隻是需要多休息一些時候,待自然醒來便可。醒後可食溫熱稀飯,補充元氣。”
聽李拾虞如此說,劉二叔心中石頭落了大半,他急忙起身要對李拾虞跪下,口中念着對李拾虞的感謝:“多謝道長,多謝道長!”
李拾虞匆忙将劉二叔扶了起來,面含微笑對他說着:“快請起,不過是舉手之勞,您客氣了。”
劉二叔被李拾虞扶着坐下,為了尋找閨女,他連着兩晚未曾休息,起身的時候眼前一黑,差點兒暈倒過去。
“道長也能看出來,鄙人身弱,無甚作為,好在幼時讀書刻苦,如今便隻在這城西私塾做一位小小的教書先生。晚來得子,膝下隻得小女一人,自小便捧在手心,極盡疼愛。
“若不是道長挺身而出,小女恐遭橫禍,屆時鄙人與賤内怕是不知該當如何,又如何為好。鄙人所教學生中,亦有數人家中遭禍,有人得以恢複,有人變得癡傻,有人未經幾日便病死家中。起初不在意,後情形愈發嚴峻,死傷數十人。皆道狐妖亂世,城中人心惶惶。
“道長法力高深,能救小女,便可救我城中百姓。官府無為,望道長出手驅逐妖孽,救我等于水火之中,芒城百姓必深感道長恩德,為您建廟立碑!”
劉二叔說到激動處,差點兒又要跪下,這些日子以來,他眼睜睜看着學生一個接一個退學回家,過幾日便有噩耗傳來,而官府又說報官的人在妖言惑衆,城中看似祥和,實則危機不斷。
大家也嘗試過各種方法,但是請的道士隻是畫了幾道符,裝模作樣地念些什麼,拿了錢便再找不到人了。
以至于劉二嬸兒找李拾虞來家中時,劉二叔并未将李拾虞放在心上,他隻知李拾虞精通占蔔、算卦,不曾想李拾虞還有此等能耐。
劉二叔心想,若是李拾虞願意出手相助,驅趕狐妖,那芒城百姓就有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