轉了一圈也沒有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,李拾虞打算換個法子,逮個人悄咪咪地問問。
日落西山,他也餓了,剛好眼前是他常去的馄饨攤兒,李拾虞果斷地閃過去坐了下來。
“吳大爺,要一大碗馄饨!”
正在低頭包馄饨的攤主聞聲擡起頭,見是李拾虞來了,便熱情地招待道:“好嘞!還是老樣子吧?”
李拾虞一邊把身上東西往旁邊闆凳上卸着,一邊笑着應道:“老樣子沒錯,逛了城裡數十個馄饨攤兒,還是您這邊的馄饨最好吃。”
李拾虞常來照顧吳大爺的生意,時間久了,吳大爺也就記住了他的口味。
聽到李拾虞誇自己,吳大爺驕傲地說道:“那是,我可是幹了幾十年的,這手藝都是祖傳的!想吃什麼樣的,盡管跟大爺說,保你滿意!”
光顧着到處收集小道消息,李拾虞差點兒忘了,吳大爺的這個攤位擺在街道相交處,來來往往的人數不勝數,自然有不少人停下吃飯,那大爺聽說的消息應該也不會少。
吳大爺轉來轉去地忙碌着,李拾虞鬼鬼祟祟地湊了過去,小聲地說:“大爺,跟您打聽個事兒。”
吳大爺剛把一個個圓滾滾的飽滿馄饨下到鍋裡,擡頭就看到李拾虞一臉神秘的樣子。
他也跟着李拾虞壓低了聲音,用手擋着另半邊臉,同樣神秘地說道:“什麼事兒啊?你問,俺看看老頭子我知不知道。”
緊張的氣氛被拉扯到了極緻,李拾虞繼續小聲說道:“最近城裡發生的狐妖勾魂的事情,您知道嗎?”
李拾虞一邊說着,一邊還警惕地注意着街上的動靜。
雖說大部分狐妖都被抓起來了,但是保不住有在逃的漏網之魚,像他昨天劫持的那個叫“星柔”的小狐狸,他今天就沒見到。
要是狐妖有意報複,我在明,敵在暗,那可是不得不防的。
聽到李拾虞的問題,吳大爺直起了腰,揚着他慣有的大嗓門說道:“嗐!俺以為什麼事兒呢,狐妖啊……”
吳大爺的語氣是滿不在意,李拾虞的反應卻是驚慌失措,他慌張地把食指豎在自己嘴前,急忙阻止:“噓……”
李拾虞自己一個人獨來獨往的,他是不怕什麼,但是吳大爺跟這件事沒有關系,要是由于自己的原因,惹狐妖找上了吳大爺,那他可就罪過大了。
沒想到吳大爺不僅不怕,反而還呵呵笑着,他掀開鍋蓋,用勺背推了幾下馄饨,爽朗地說道:“平生不做虧心事,半夜不怕鬼敲門。俺又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,俺可不怕!”
聽吳大爺這話的意思,狐妖勾魂案件中的受害之人竟然不是無辜的嗎?
李拾虞跟在吳大爺身邊轉來轉去,豎起了耳朵,斟酌問道:“怎麼說?那狐妖勾魂兒的時候還會看人嗎?”
吳大爺最近聽了不少鄰裡街坊的悄聲讨論,再加上來往的客人衆多,從這桌聽點兒消息,再從那桌聽點兒八卦,拼拼湊湊,也算是拼出了個囫囵故事。
光顧着照看鍋裡面的馄饨,吳大爺并沒有留意到李拾虞的認真和謹慎,隻當他是想聽個熱鬧,便随口說與他聽。
“我這小攤兒每天都迎來送往的,聽的小道消息應該算是全乎的,根據這些碎片呐,俺大緻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兒。不過也是俺的猜測,他們也都是隻跟熟識的人聊這些事兒,我就這麼一說,你也就這麼一聽,也不用太當真。”
吳大爺忙活了一陣兒,看鍋裡面馄饨已經煮好了,利落地盛了碗,轉身端到桌子上,喊李拾虞先坐下吃飯。
李拾虞順着吳大爺的意思坐好了,手裡拿着筷子,任由剛出鍋的馄饨冒着熱騰騰的香氣,他隻管盯着吳大爺的眼睛,等着吳大爺後面的話。
吳大爺看李拾虞表情真誠,這會兒剛好也沒有别的客人,就拉了條闆凳在李拾虞隔壁坐下,開口說道:“倒是沒有人說過狐妖勾魂兒的時候是認人的,但是我自己總結了,被狐妖勾走魂兒的人都是有共同點的。你看這城北、城西的,大家分散地住着,平時做工、歇息什麼的,也不會湊到一起,要說是旁的原因,那也說不通。唯一的一件事兒,是他們都做過的——他們都跟城南的瘸子賣過狐狸皮!”
狐狸皮?
“城南的瘸子?是本地人還是外鄉人啊?”
芒城人口衆多,李拾虞隻是大概知道各個城區有多少戶人家,并不是每家每戶都熟悉。
想來,這個鄭瘸子,與近來發生的連環疑案,必定脫不了幹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