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說藏在馬車裡嗎?”“藏了!我這不是想着放身上安全嗎?”“你們兩個蠢驢!這點兒事都辦不好!”
聲音再小,心虛和指責也很明顯,衆人立馬看明白了。
“鄉親們,他敢騙我們的血汗錢,打死他!把錢拿回來!”“把他們和狐妖一起燒死!讓他們再出去騙人!”
場面瞬間變得混亂。
魏有恙跳上高台,手握橫刀,揚聲道:“肅靜!肅靜!招搖撞騙者,由衙門拿人,不得暴亂!”
不想,根本沒有人理會他,前排的人甚至半個身子都已經爬上了高台。
李拾虞沖蒼濟使了個眼色,默默向後退步。
不料想,蓦地陰雲驟起,北風呼嘯。
李拾虞看向被捆道士,他們自顧不暇,根本沒有能力作亂。
而蒼濟一臉無辜,他在一旁挪得比誰都快,生怕混亂中劃破了他的衣衫。
“啊哈哈哈哈……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身後傳來尖銳刺耳的癫狂大笑,李拾虞猛地回頭,心道“不好!”
獵獵寒風從白暮朝腳邊旋轉翻湧,身上繩索被一寸寸掙斷,身後九條狐尾漸次揚起,盡是嚣張。
她的眼睛不知什麼時候變得豔紅,像是能夠滴出血來,獠牙刺破嘴唇,指尖生出銳利指甲,雙手在空中揮舞。
“妖怪變身了!”“道長,快降妖啊!”“都怪你澆滅了火,讓妖怪活了!”“三昧真火,用三昧真火!”
李拾虞不去理會台下雜亂,急忙從身後掏出縛妖索,亮在身前。
“白姑娘,不必如此!我可以放你們離去,隻要你不傷及無辜!”
白暮朝龇牙咧嘴,隻顧獰笑,吓得台下百姓四散而逃,剩一些軟了腿的,癱坐在地上顫抖。
她怒目而視,一個擡手,逃跑的百姓就被一陣妖風卷了回來,“無辜?今天站在這裡的每一個人,哪個無辜?我要你們都死在這裡,給我狐族陪葬!”
眼前的女子早已失去了理智,台下百姓是生是死,隻在她一念之間。
李拾虞向她擲去縛妖索,雙手快速捏訣,口中默念咒法,控制縛妖索捆住正在發狂的白暮朝。
然而,在縛妖索即将觸碰到白暮朝時,紅鏡趁亂掙開了麻繩,擋在了她面前。
縛妖索氣勢洶洶,瞬間将紅鏡捆得結結實實。
綠佩匆忙吸收幾縷白暮朝逸出的妖氣,跟着掙開了繩索,她大步上前,緊緊抱住白暮朝,“姐姐,不可!北袖山需要你,星柔需要你!”
“北袖山……星柔……”白暮朝低聲呢喃,眼中紅光漸褪。
李拾虞剛要松一口氣,為紅鏡松綁,有一道人影從高台後猝然竄出來,高舉斧頭,用力地砍在了白暮朝的尾巴上!
“啊!”白暮朝仰頭嘶吼,眼睛再度染上紅色,而手握斧頭的人還在用力往外拔,迫切地想要再砍一斧。
未被一下砍斷的狐尾血流不止,因為疼痛,胡亂擺動。
大力掃過高台時,将偷襲的青年甩出五、六丈遠,那斧頭緊接着飛出去,竟把他懶腰砍成了兩半!
人群中響起刺耳的叫喊,直到此時,台上的三名道士才感到畏懼。
他們拉住李拾虞的衣角,眼淚和鼻涕混在一起,哭着祈求,“道長,快降服這狐妖吧,再不管,大家都要死在這裡了!”
紅鏡隻一呲牙,就又把他們吓得尿了褲子。
李拾虞嫌棄地後撤兩步,用力拽着自己的衣服,她可不想讓自己的衣服沾上他們的污穢。
心灰意冷,白暮朝懶得留意人群慌亂,她推開綠佩後,吐出妖丹,灌入全部妖力,“以此丹為祭,以此力為源,天地無極,萬魂釋怨!”
妖丹裂開幾道縫隙,刺眼的光芒從中放射而出。
那光芒劃過樹幹,樹木便轟然倒塌,照過地面,土地便随之龜裂。
眼見光芒直沖人群而去,李拾虞暗道“完了!”
電光石火間,她大喊一聲“淩霄!”同時伸出雙臂,萬千藤蔓自袖中極速生長,向着白暮朝直直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