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拾虞朝前方扔去一個水球,落地炸開後,瞬間煙霧升空,将她幾人的身影隐匿其中。
此時,蒼濟立馬催動傳送陣,眨眼間,幾人便來到了十裡外的一處逆旅。
甫一落地,李拾虞雙膝癱軟,胸悶不适,她雙手撐着膝蓋,猝然咯出一口血來,随後又咳了幾聲,才慢慢緩了過來。
星柔在一旁幫她撫背,蒼濟雖默不作聲,卻在沈潛的口袋裡摸出一顆丹藥,塞進了她嘴裡。
“啧啧啧,傷得這麼重,多虧了我那個大金丹給你續命。”沈潛搖着頭,抓住李拾虞的手腕,掐了一把她的脈,“問題不大,養着吧。”
說罷,沈潛從口袋裡又掏出兩顆丹藥,放到李拾虞手裡。
“隔三日,吃一顆。算上剛才那一顆,總共收你五百兩好了。”
李拾虞:“……”
反正她也還不上一千兩,如今多這五百兩,區别也不是很大。
眼前的逆旅人聲鼎沸,牌匾上題“夜半邊”,柴門前高挂兩串大紅燈籠,暖黃的光透過油紙照在地上,頗有幾分詭異。
鑒于剛剛才見到了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幕,沈潛拽住蒼濟的袖子,“怎麼傳到這兒來了?看起來像家黑店……要不,咱再傳一段兒?”
夜幕已經籠罩四野,遠處不時傳來幾聲狼叫。
蒼濟拍了拍沈潛的肩膀,安撫道:“這逆旅開在官道附近,已經夠安全了。走吧,它要是家黑店,你黑吃黑不就好了?”
星柔聽不懂什麼叫黑店,想來天已經黑了,天黑之後住的店,可能就叫黑店吧。
她攙着李拾虞,跟在蒼濟身後,進了大門。
陰風吹過後背,沈潛打了一個哆嗦,急急忙忙跟了上去。
院内,馬廄裡拴了三匹正在吃草的馬,側邊廂房内亮着燈,房門緊閉。
沈潛跟上時,店小二已經熟絡地招呼了起來,“幾位客官,裡邊兒請。打尖兒,還是住店呀?”
“天都黑了,當然是要住店的。”沈潛搶先回答,“要四間豪華大床房,再上一桌好酒好菜!”
店小二腳步頓了一下,轉頭笑着對沈潛說:“小店隻有上房、中房、下房和廂房,今兒的上房已經滿了,下房還有幾間。”
“中房呢?”沈潛不甘心。
“也滿了。就這下房,也隻剩三間了。不過,客官您放心,小店的房間都是幹幹淨淨的,下房不過就是小了點兒,裝飾少了點兒,住起來也是差不了多少的。”
推門進屋,寒氣随風吹入廳内。
“把門關上!想凍死爺爺我啊?”一彪形大漢把酒碗摔在飯桌上,怒目圓睜。
“這就關上,這就關上,來了新客人,您見諒。”
店小二連連哈腰點頭,關上門後,又趕忙用抹布擦了擦一張空桌子,讓李拾虞等人坐下,“您幾位稍候,酒菜馬上就來!”
環顧四周,店内除了那彪形大漢外,還有一胖一瘦兩男子圍坐一桌,另有一頭戴鬥笠的女子單坐一桌。
進了店後,吵鬧的聲音瞬間消散了,這幾人看起來也并不相熟的樣子。
而賬房先生在櫃台裡撥弄算盤,仿佛已經見慣了來往的旅客,無論進來什麼樣的人,他都不會感到奇怪。
店小二用木托盤端了五盤菜,快步踏上樓梯,向二樓走去。
不等邁進二樓,就有一名錦衣佩劍的男子探出頭來,從他手中接走了托盤。
不一會兒,那男子從房間裡出來,将空了的托盤再還給了店小二。
“看見了嗎?一樣的衣服。”李拾虞佯裝随意,擡臂支住額頭,歪頭看向右手邊的蒼濟,“許是一路人。”
蒼濟面不改色,反而揚起唇角,“看到了,腰牌的制式都是一樣的。”
“那我們不是正正巧巧,羊入虎口了嗎?我還沒吃飯,沒有力氣打架了。”沈潛也學蒼濟的樣子揚起唇角,卻掩飾不住他嘴角的抽搐。
星柔眨巴着透亮的大眼睛,目光在同桌的這三個人身上來回打轉,試圖聽懂他們的悄悄話。
蒼濟站起身,來到櫃台旁的後廚門口,用扇子挑開粗布隔簾,“可以先給我們安排房間嗎?舍妹困乏了,需要歇息。”
店小二原本蹲在地上,在清洗什麼,聽見簾子後有聲音,急忙把木盆往裡藏,轉身看到蒼濟時,他臉上的驚慌還未完全褪去。
廚師正揮着菜刀,用力砍剁一條豬腿,聞聲看過來,油滋滋的臉上挂着假笑,連連點頭。
蒼濟沒再往前,他回身叫上虛弱的三人,跟着店小二朝房間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