萬岐星收回拳頭,捏着棒棒轉動一圈口中的糖,圓圓的糖果方才被咬碎了半邊,尖銳的破口劃過他口腔的軟肉,輕微的刺痛感渙散着腥甜的鐵鏽味。
“啵~”
他拔出口中的糖果,好心提醒道:“嗯,你……鼻子流血了。”
第一次見面給人打這樣,還怪不好意思的。
老紀要知道他這樣想,估計得吓一跳,這家夥還有不好意思的時候?
小帥哥低頭,擡手用手背觸了觸鼻尖,血珠落在他如剝了皮的嫩筍的長指上,血色暈染,顔色格外鮮亮奪目。
隻見他眼睑微微低垂,如小扇子一般漂亮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,好似被這出血量吓到。
“咳咳……我是特異局的,很抱歉,剛才失手傷到了你。”萬岐星不自然地對他表示歉意,“你先處理一下吧。”
對方擡頭瞥了他一眼,帶着淺淺的幽怨,轉身進了洗手間。
嘶。
萬岐星口腔被糖果碎渣刺破的位置,疼痛遲鈍地擴散開。
洗手間的水嘩啦啦的響起,萬岐星進來順帶把他家門關好。
“家裡就你一個人啊?”
萬岐星目光掃過整個房子的格局,普通工薪階層的裝修風格,幹淨整潔,沒有什麼異常。
“聽說你還有個弟弟,不住家裡嗎?”
三室一廳,主卧次卧,另外一個書房榻榻米,書房裡堆滿了雜物,沒有人居住的痕迹。
“你是怎麼發現你爸媽出事的?”
主卧如同老紀所描述的那樣,牆壁有抓痕,但是很明顯是女主人産生幻覺之後留下的,因為這些痕迹很明顯出自同一個人,沒有任何外來的迹象。
密室殺人?由于受害者家屬及時發現,所以受害者僥幸逃脫?
不對,沒有攻擊性傾向,好像單純的隻是一場幻象。
可是,嫌疑人的動機是什麼呢?讓受害者精神崩潰?還是想引起社會恐慌?
不知何時,洗手間的水聲已經停止,萬岐星一轉身,迎面撞上冷面的小帥哥。
這近距離一看,不得了,他以為自己就夠白了,沒想到對方還要白,細皮嫩肉的,好像很久沒見過太陽的那種冷白。
萬岐星被抓包,完全不覺得尴尬,繼續道:“哦,對了,你爸媽都去醫院了,你不用去醫院陪護嗎?”
“你問題那麼多,我要回答哪一個?”
萬岐星彎了彎嘴角,“一個一個來。”
視線相對,墨色的眼眸猶如琉璃質感的珠子,光亮透徹,漂亮地裝着萬岐星的倒影。
“咕噜——”
玻璃糖磕碰牙齒,唇瓣黏着水光,空氣中散發着蜜甜的果香。
三秒定律,萬岐星錯開對方的視線,以0.1毫米的距離,擦過對方的肩膀,走到客廳,在沙發上坐下。
“說吧,我聽着呢。”
“喝點什麼?”
萬岐星看着小哥轉身去廚房的背影,心想,這人還怪有禮貌的,平白挨了他一拳,竟然也沒發火。
“我不喝飲料,礦泉水就好。”
沒多久,一瓶礦泉水落在他的面前。
“我叫沈越。你想要了解什麼?”沈越從容地在沙發的一側坐下。
“沈越……”
這名字聽着耳熟。
萬岐星吐掉口裡的糖果棒棒,擰開瓶蓋,沒有細想,問他,“你父母出事前,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?”
“不知道為什麼,昨天睡得格外的沉,一夜無夢。”沈越抿了一口冰鮮奶,淡定從容。
“我聽說,你有抑郁症,平時也睡不好。”萬岐星盯着他,試圖在他的臉上,找到一絲一毫的破綻。
沈越喝奶的動作一頓,萬岐星漂亮的眉關随之微微一緊。
沈越不緊不慢,将手中的杯子放下,濃密的鴉睫低垂,似乎試圖在掩蓋什麼。
但這逃不過萬岐星的眼睛,“有什麼問題?老實交代,不然,等我親自查出來,隻會是另一種光景了。”
沈越幽深的目光,沉浸在杯中的牛奶中,“沒錯,我平時睡的淺,昨晚有些奇怪,我隻記得,我喝了一杯牛奶之後,感覺很困,躺在床上很快就入睡了。”
“牛奶?”萬岐星看向桌上唯一杯牛奶,視線上移,落在他嘴角處,盯着嘴邊殘留的乳白色奶沫,問,“你平時很喜歡喝奶?”
沈越搖頭,“最近睡的不安穩,我媽聽說睡前喝一杯牛奶有助于睡眠。”
萬岐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,視線亂掃,敏銳地鎖定廚房的方向。
水槽中,堆積着昨天還未清洗的碗筷。
他起身,走向廚房。
“怎麼了?”
沈越跟了過來,隻見這位自稱特異局的小子,從髒亂的水槽中,取出一個透明的杯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