萬岐星将杯子湊到眼前，仔細端詳，杯中殘留乳白的液體，夜裡溫度清涼，還未凝結發酸。

他貼近嗅了嗅，眉關一緊，“這是你昨天晚上喝的？”

身後的人點了點頭，“應該是吧，家裡其他人不喝牛奶。有什麼問題嗎？”

“沒什麼。”萬岐星笑了笑，“隻是沒想到你也嗜糖，甜味濃的把奶香蓋過了。”

沈越一愣。

“這個，我可以帶走嗎?”

萬岐星不知從哪裡掏出了透明塑料袋，将杯子裝起來。

沈越沒有異議，“可以。”

萬岐星扭頭，狐疑地上下打量起沈越，後者神色淡淡，萬岐星在他的臉上，看不到任何情緒變化，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會掩藏了。

“要是沒有其他事的話……”沈越被他直白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。

萬岐星打斷，“你還沒回答我之前的問題。”

“家中的情況，我想特異局早就摸查的一清二楚，長官還需要從我這裡知道些什麼？”

穩重，鎮定，滴水不露。

若沒有曆經多年的沉澱，一個十七八歲的孩子，決計做不到這般謹慎。

除非，真的與他無關。

現在下結論為時過早，先拿這杯子回去檢驗，等一切信息鍊明朗，自會真相大白。

“還有很多疑點，一下子理不出頭緒，你留個聯系方式。”萬岐星扯起袖口，亮出手腕處的終端，點開“添加聯系人”，看向沈越。

沈越看了少年一眼，綴滿星子的眼睛，光芒燦爛，他緩緩收回視線，掀起袖口露出手腕。

與少年肌腱結實的手腕不同，他的手腕偏細白，白得血管清晰可見。

激活終端，顯示屏幕亮起，兩兩相碰。

一聲“嘀”，身份識别，并且添加成功。

“萬岐星，性别：男，年齡：18，婚姻狀況：未婚，特異局7組隊長。”

“沈樾，性别：男，年齡：18，婚姻狀況：未婚，市三中高三學生。”

萬岐星看着他的資料，擡眼看了沈越一眼，想起老紀的話，真覺得巧了，不止和他一樣厭學，還是同一個學校的。

隻不過，他現在進了特異局，沒什麼時間去。

萬岐星關閉通訊儀，放下袖子，“走了。”

說罷，少年潇灑轉身，往門外走去。

沈越沒有送他，隻聽門被沒有輕重的家夥摔得“砰”的一聲響，整個樓層為之一震。

。。。

萬岐星離開的這會兒功夫，老紀已經将樓上樓下的都訪查清楚，還找物業調取了監控。

老紀正整理着收集來的信息，見萬岐星從樓裡出來，連忙将小本本往衣服口袋裡塞，下車迎上前去，“怎麼樣？”

萬岐星将手中的東西交給安雅，“送去檢查一下裡面的成分。”

“好的。”安雅接過東西，看了一眼，就帶着東西上了車。

老紀遠遠地瞧了一眼是什麼東西，走到萬岐星跟前，疑惑地問他，“那個杯子有什麼奇怪的？”

“甜得膩人。”萬岐星若有所思，忍不住地摸了摸口袋，掏出最後一隻糖果，撕開包裝袋，往口裡一塞。

萬岐星可以說對甜味十分敏感的，老紀挑了挑眉，看着已經走遠的車尾，“我就沒見過哪個有你這樣嗜甜的。”

萬岐星笑了笑，含着糖果在口中滾了一圈，頂着腮幫子，鼓起一個驚人的幅度，口齒含糊不清，“這巧了不是，内個沈樾也嗜甜。”

“誰？”

老紀一時沒反應過來，這名字聽着很新鮮。

萬岐星下巴一揚，迎着刺目的日光，看向五樓的邊戶位置，牢記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。

落地窗前，一道穿着灰白色睡衣的身影，此時似乎與他們遙相對視。

老紀定神，“你是在說他？看來你有新的發現了……”

“也不算是新發現，說不定，會帶我們走向更深的迷霧中……”

萬岐星回想當時，沈樾并沒有阻止他将牛奶的殘留帶走，說明這不是關鍵。

那關鍵在何處呢？

萬岐星咬着糖果梆梆響，老紀忍不住搖頭，提醒一句，“小心蛀牙。”

萬岐星嚼嚼嚼，越嚼越有勁，“唔……最後一顆，吃完就戒了。”

嚼的差不多了，萬岐星吐出棒棒，問老紀，“醫院那邊怎麼樣了？”

老紀回道：“醫院那邊還沒消息。”

“走，我們先去那裡看看。”

老紀為他打開車門，坐上去等了半天沒等他上來，回頭隻見這家夥特立獨行，将背上的折疊平橫車放下來，一溜煙的功夫，就從小區的側門離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