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良呵斥她:“我都說了沒有規矩不成方圓,你都這麼大了,應該聽得進去了。”
“溫鶴聲,規矩,規矩……”
鶴聲的眼眶逐漸變紅,在腦中回蕩的訓誡聲中,選擇掉頭回去。
沒了手中鏽劍的幹屍還是保持着握劍盤坐的姿勢,隻是在此時看來,略微滑稽了些。
鶴聲站在他身前,說道:“我親爹以前老說我沒規沒矩,傲慢少禮,不像話的很,現在他走了,也沒人在我耳邊聒噪,提醒我要知禮節,懂規矩了。”
鶴聲頓了頓,努力咽下喉頭處滾動的艱澀感,雙手扶劍跪地道:“他活着的時候,我不聽話,他死了,我不能還是一點長進沒有。所以前輩,我回來了,回來給您磕幾個頭,感謝您願意讓我取走這把劍。”
說完,她認認真真沖着幹屍磕了三個頭。
*
再次來到叢林,鶴聲才發現,這裡處處皆是靈草,有的長在苔藓裡,有長在土裡,還有的長在參天的古樹上。
隻是,書到用時方恨少,更何況她壓根就沒認真看過幾本書,做過幾次功課,眼下遍地靈草,卻是一個也不認識。
鶴聲單手叉腰,仰面朝天,無奈自嘲笑了兩聲。
她想了想,反正都是靈草,對于人體來說皆是滋補,那就多采摘幾種,全都吞下去。
“老爹,我現在算是明白,你為何總是追在我屁股後面,逼我讀書練功了。”她從苔藓裡連根拔出一株靈草,觀了觀,直接丢進嘴裡囫囵嚼了幾下就給吞了,“嗯,味道有些苦澀,不過還不算難以下咽。”
古樹上的靈草看上去靈氣更加充沛,不過以她這三腳貓都稱不上的功夫,根本就摘不下來,索性就收集地面的:“這吸收了地氣的草長的也不差,靈氣雖然不比古樹上的多,但多吃點總能補足。”
整整半個時辰的功夫,她采集了上百種靈草,吞了約莫幾十株,最後實在吃不下去了,才拍拍屁股回到洞中。
鶴聲把包着靈草的破布往地上一丢,去往小潭旁邊接水喝,喝完後突然想到了什麼,于是一骨碌抱起靈草鑽入那道黑洞洞的門内。
“前輩,我采了很多靈草,但是一株也不認識。”邊說邊把百株靈草抖落在石台前,“我可能還得向你借一樣東西。”
鶴聲看向書架處,指着自己随手丢棄的書籍說道:“就是那幾本煉丹的書,我之前随意翻了翻,上頭好像記載了煉丹的靈草。”
她把角落裡的書重新撿起來,邊翻邊往石台的方向走,每走一步,就覺得腹部有種奇怪的感覺,算不上是痛感,隐隐約約還夾雜了一股暖意。
鶴聲摸了摸肚子,沒多想,握着書卷走到靈草旁邊坐下。
書翻了幾頁後,腹中暖意越發強烈了,初時覺得很舒服,可眼下開始有痛感。越往後,鶴聲覺得腹部的灼感越是明顯,就像一簇小火苗,添了柴禾後,漸漸燒成沖天大火,令她灼痛難耐,不過瞬息之間,便疼的她大汗淋漓,直不起腰。
鶴聲一手緊捂腹部,一手緊握成拳,一拳一拳砸在地上,試圖轉移疼痛。到最後,她力不能支,直接倒在地上,連自己都無法理解地喚了一聲:“前輩。”
眼皮漸漸耷拉下去,鶴聲隻覺得可見的光越來越小,越來越淡,取而代之的将是無盡的黑暗。
“好孩子,坐起來。”
一道慈和又空靈的聲音響徹洞府,直達溫鶴聲的腦海。她努力睜開眼睛,卻還是敵不過此刻的疲憊,隻模糊望見盤坐在石台上的幹屍周身竟然在發光。
“孩子,像我一樣打坐。”
聲音再度響起,無數螢火蟲湧向鶴聲,像是在攙扶她,拉拽她,總之,就是要讓她坐起來。
她拼盡身體殘餘的力氣,一點點起來,學着幹屍的模樣勉強坐着。
她想:這樣應該就對了吧。
“對,你做的很好。”
鶴聲睜開眼,隻見螢火蟲突然散開,直到屍身的光投射在她跟前,螢火蟲們又湧了過來,漸漸凝聚成一道人形。
“閉上眼睛,氣沉丹田,試着運用你的身體,去感知那些淩亂的靈氣,然後煉化它們,融入你的五髒六腑,奇經八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