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夫人哭壞了,帶着在病中還未下榻的人來到燕家,勢要燕家給她一個公道。
陳氏自然也是幫着母親,二人一唱一和的,嚷得燕家的房頂都要掀了去。
其實這事說大不大,陳二郎在外的名聲人盡皆知,何況是續弦所出,雖得母親寵,但上有大幾歲的兄長壓着,兩人向來鬥争不止,父親知曉,但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,并不管。
燕甯不吃她們這一套,淡漠的掃了躺在擔架上的陳二郎一眼,站起來躬身朝陳夫人拜了一禮,客氣道:“束之兄的遭遇,長君亦是萬分悲痛,我願以自己名下的一塊地做補償,外添十觞的珍珠美玉,還望夫人看在小子薄面上,此事到此為止。”
陳夫人冷哼一聲,不滿對崔氏道:“姐姐,這便是你們燕家的态度嗎,傷了人,那始作俑者連面都不露,便想用這些俗物打發我們。”
崔氏撥弄了一下茶盞,漫不經心道:“那夫人當以為如何啊?”
陳夫人道:“起碼得叫李氏出來,向我兒賠禮道歉。”
她目光遊移到陳二郎的下半身,又道:“我兒傷及要害,此後婚嫁,還不知如何,這事因李氏而起,她自該負責到底,照顧我兒……”
“荒唐!”
燕甯拍桌怒喝,卻是不等開口,就被崔氏叫住,讓他退下。
崔氏抿了一口溫茶,道:“那李氏再如何說,也是我燕家的兒媳婦,妹妹覺得這話……合适嗎?”
陳夫人不以為意,道:“這還不簡單,隻待長君修書一封,休了她便好,左右那在上京的皇帝,也挨不了多久了,問題不大。”
她說話間眼神有意無意的撇了旁邊的崔婉一眼,套近乎的說道:“姐姐,我這也是為了你好,你我都清楚長君和李氏這一樁親事是為何,借着此番了結,是好事,至于我們嘛……那李氏蠻橫如此,叫我等是委屈了些,不過誰叫我陳家跟你燕家關系親呢,便是無妨罷,算上長君方才那些東西,也勉強可接受了。”
“這是一樁一本萬利的買賣,姐姐應當不會拒絕吧?”
……
李蘊如宿醉一夜,翌日醒來頭昏腦脹的,用了好久方才清醒,恍惚想起昨日的事,喚舒雲進來問話。
舒雲道:“公主勿要憂心,驸馬爺已然解決。”
李蘊如:“解決?他如何解決的?”
舒雲搖頭,“這奴婢不知,但昨日陳家過燕府鬧了一番,不過事後卻聽說已經過去,不再做計較了。”
“呵。”
李蘊如哼聲道:“他們不計較,大抵是甜頭給足了罷!”
想到這裡,李蘊如心裡又是沉了下去,這事分明是陳家的過錯,可燕家……包括燕甯都不在乎真相,隻求息事甯人,連問過她這個當事人的想法都沒有,便這麼替她認下了。
舒雲看她愁眉不展,上前好聲安慰道:“我瞧着驸馬爺心中還是有公主的,這事兒出了以後,他第一時間便趕過來處理了……”
李蘊如知曉她是想安慰自己,可也提不起心思,隻是問:“那陳家子,死了沒?”
舒雲道:“沒死,不過傷得重,據說往後都不能人道了。”
說到這兒舒雲心中一陣暢快,她咬着牙厲聲道:“那陳二仗着家世興風作浪,禍害了多少美人,這一遭,也算是報應!”
“嗯。”
沒死是有些可惜了,但到底也算付出了代價,這種人不值得她費什麼心神,便又轉問道:“驸馬呢?”
舒雲回:“驸馬還在燕家,喚人過來回話,說今日在燕家用晚膳,會晚些才回來,叫公主莫要等。”
不等便不等,誰稀罕啊!
她融不進去那個家,亦不想委屈自己去融入!
房内雲香缭繞,舒雲将一件披帛挂到她身上,道:“公主或可以服些軟,我瞧驸馬爺對您并非無心,你二人若琴瑟和鳴,再有個孩子,想來那燕家,便不會再這麼冷待着您了呢。”
孩子?
李蘊如摸向自己平坦不見一絲起伏的小腹,她跟燕甯并不是真的感情不好,至少床榻間和諧,可一年來,始終沒有一點動靜。
見她神色松動,舒雲道:“公主有心,不日婢子外出,尋個聖手過來與你瞧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