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明日就動身,前往徐州。”
慕容徽攪弄着碗中的小米粥,才喝了兩口,他便已吃不下了,把粥放置在一邊,從書櫃裡的取出一個木匣,交給賀蘭絮。
“按照信上約定的時間,段氏這幾日已經從北穿過趙國來到琅琊,走水道經過徐州前往蜀地,那裡是王倫的地盤,層層關隘看管嚴密,若無符節寸步難行,你盡快将東西交給她。”
這件事太過重要,隻能交由賀蘭絮來做。
賀蘭絮接過木匣,動作微微一滞,木匣的重量,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重一些,恐怕不隻是單純的通關文碟那麼簡單。
賀蘭絮心照不宣,答了一句“是”。
慕容徽又道:“這次行動切忌隐蔽,不可透露行蹤。”
……
謝崚背着手,在庭院中徘徊,思索着該如何出宮。
綠草如茵,拂過她淺青色的裙擺。
書中,慕容昭的病是在戰場上受了箭傷,傷及心脈,故而留下舊疾。
無論是鮮卑的醫師或者是楚國的太醫,都沒辦法完全根治他的疾病,故而反反複複。謝鸢多次為他張榜,千金延請醫師,可惜為他看過病的醫者,皆是束手無策,隻好作罷。
這世間真的沒有人能治好他的病嗎?
這倒未必。
謝崚想到了一個人,或許他可以完全治好慕容徽的病。
每個小說世界中,大概都會設定一個醫術高強的角色,此人興許是男女主的好友、親人,專門圍繞着男女主轉,為男女主治病,這本小說也不例外。
這個人的名字叫周墨。
周墨是小說後期才登場的人物,一出場就是個人行血包。慕容徽造反後,将他招入軍營中,讓人成為自己的軍醫,随軍南征北戰。
小說發展到後期,慕容徽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,已經到了日薄西山的境地,要不是周墨妙手回春,多次在鬼門關挽回他的性命,他早就死了。
小說設定中,周墨是當之無愧的扁鵲在世,周墨還曾經斷言,若是他遇見慕容徽的時間再早個幾年,慕容徽的身體還沒有那麼糟糕,他甚至有辦法治愈他的病。
謝崚也不知道周墨是不是過度誇大,但早點将他找到,帶到慕容徽身邊來,肯定能夠緩解他的病情。
隻是,謝崚該怎麼找到他呢?
書中對周墨的來曆沒有詳細描寫,說他曾經是徐州人士,祖籍在徐州下邳,在給慕容徽當軍醫之前,他一直在下邳城中行醫。
這些信息她都是從書中得知,沒辦法告知謝鸢和慕容徽,自然也不能讓他們幫忙找人。
參照之前劉季的經驗,恐怕她的得親自去徐州一趟。
她這個年紀,連每天吃什麼都不得自由,謝鸢和慕容徽肯定是不允許放她出遠門的,還是去那麼遙遠的下邳。
所以她隻能想别的辦法。
她在院子裡晃蕩了半天,終于看見賀蘭絮從屋中出來,連忙提着裙子跑過去擋在他的面前,笑顔如花:“阿絮!”
謝崚背着手,飄逸的披帛垂落在地,她皮膚軟而白,細膩的長發耷拉在身後,看起來就好像一小團棉花。
這副略帶讨好的模樣太過明顯,賀蘭絮不難猜到,謝崚是有求于己。
他笑眯眯地問道:“公主殿下在這裡蹲守奴婢,有何事吩咐?”
謝崚左右掃視了一眼,确定四下無人,才示意賀蘭絮将耳朵側過來,小聲道:“你能帶我出宮嗎?”
“出宮?”賀蘭絮微笑,“什麼時候去,小殿下想要去哪兒玩?”
賀蘭絮原本以為,謝崚隻是單純想去京城内逛逛,可她下一句卻差點沒讓賀蘭絮心梗。
謝崚仰着腦袋,“我想去徐州,下邳城。”
“下邳?”
賀蘭絮眼皮子跳了下,心想她還真敢提,“祖宗,你去徐州幹什麼呀?”
謝崚手指在胸口打圈圈,“當然是為了我爹呀。”
她露出憂愁的神色,“我昨夜做夢,夢見醫仙托夢,說他肉身下凡,化為醫者在下邳城中行醫,他有辦法治愈爹爹的舊傷,讓我親自去請他為爹爹治療。”
這當然是她唬賀蘭絮的話。
雖然是撒謊,但說這話的時候,謝崚面不改色,好像真的煞有其事。
賀蘭絮道:“殿下有心,隻是殿下身體尊貴,不宜遠行,不如告訴奴婢那位醫仙的名姓,奴婢替您将他找來。”
“不行!”謝崚瞪大眼睛,“我要親自去請才能表現出我的誠心,醫仙才能夠治好爹爹的病,不然醫仙不會顯靈的!”
賀蘭絮面露難色:“徐州不比京城安穩,近日還有流寇作亂,殿下又自小沒出過遠門,陛下和君後是不會因為一個虛無缥缈的夢,就放你離宮的。”
“所以我才來找阿絮,”謝崚眼巴巴地拉着他的衣裳,“爹爹是不是又吩咐你出宮辦事了?你出去的時候偷偷帶着我溜出去就好了。”
她伸出兩根手指頭,一本正經地道:“我發誓,一定好好聽話,隻找醫仙,不亂跑,不哭鬧,阿絮你就帶我去嘛,阿絮武功高強,有你保護我,絕對不會出事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