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要不,我們晚上出去暗中巡邏一下這個地方?”周觀逸提議。
因為方才乍一看這張紅色大喜床過于奪目,所以細看才發現……他們還在床頭正上方貼了“囍”字。
季長歲調整了一下狀态,他還攥着門把手,圓滾滾的把手快被他焐熱了。接着他說:“這些天他們會看監控,到時候看見咱倆半夜三更不睡覺在村子裡遊蕩,是不是更詭異。”
“是。”
季長歲再次調整了一下自己,然後閉了下眼睛,再睜開時反手帶上門。
他帶得有些重,力道沒控制好,或許說他根本沒分出注意力去在意一下自己怎麼關門——他能把門朝着正确的方向關上已經不錯了。
當他意識到自己關門太響的時候準備跟周觀逸說句不好意思,發現這人壓根沒被影響,果然這“婚房”的沖擊力夠大。
“你先…先去洗澡吧。”季長歲說,“我微信上再問小何點事兒。”
房間的陳設蠻好,總之在季長歲的認知裡,這樣的房間莫說招待所,擱在酒店旅館裡高低要三百一晚。
他輕輕“呼”了聲,掙紮了一下,在床角坐下……屁股剛碰着大紅喜被立刻又彈起來,衛生間的花灑聲澆得季長歲在微信上總共打7個字錯了3個。
他想問小何“錄像局裡怎麼說”,結果打成“氣象局裡怎麼輸”,并且發了過去。
長按撤回之後1秒,小何回複:氣象局裡就算必赢也不興賭啊哥。
……知道了。
這人怎麼時刻緊盯着微信啊,撤回都防不住他。
倏地,浴室的花灑聲停下來,季長歲莫名緊張,坐得闆正。但人卻遲遲沒出來,他盯着衛生間的門,不能出事兒吧,堂堂管理局特殊作戰部部長,淨化異能,一米八六,成年男性Alpha……停一下停一下,什麼亂七八糟的。
季長歲呼吸,站起來,走過去敲門:“部長,沒事兒吧?”
即便是隔着門闆,季長歲也微妙地感覺到他在裡面僵硬了一下。接着,部長好像有些慌亂,他聽見牙刷杯磕碰的聲音。
嗯,人還活着。
“我……”部長走到門邊,“我沒帶抑制貼。”
嘶。自己也沒帶。
都沒料到今晚會待在這兒。
“等着,我出去買。”季長歲說。
“麻煩你了……”
不到十分鐘季長歲就回來了。
他沖進來的,沖進來的氣勢像是要把周觀逸拿下。
因為剛洗過熱水澡,信息素被動激發出來,屋子裡不可避免地填充着來自周觀逸的接骨木味道。
季長歲毫不在意,開門沖進來之後二話不說撂下便利店的塑料袋,眼睛看着他,牙齒咬在抑制貼的包裝袋,單手撕開後直接替他貼住。
被人靠近腺體的瞬間,周觀逸拼盡全力壓制住暴起反抗的本能,因為對方是季長歲。
……于是一個Alpha的腺體就這樣被貼上。
季長歲跑上來的,有些喘:“走,這地方有問題。”
同時塞了把手槍給他。周觀逸條件反射查膛後插進腰帶起身跟他奪門而出,兩個Alpha隐在夜色中,晚上将近10點,黑濃的雲裡看不見月。
招待所這條街隻有一間小超市還亮着燈,方才季長歲就是在那兒買了抑制貼。他們站在路邊,晚間靜得很,像是整個村子被人封住了嘴。
“開槍。”季長歲看着他說。
“朝哪兒?”周觀逸沒問别的。
“随便。”
周觀逸擡手向天扣下扳機。未經消音輔助的手槍在這樣靜默的夜裡乍然爆發出巨響,普通手槍的槍聲可以在小範圍内造成耳鳴甚至眩暈。
但在這裡,這條還亮着幾家店鋪,以及附近的居民樓裡還有許多住戶沒有熄燈。
可沒有任何動靜。
沒有店家出來看看怎麼回事,也沒有居民打開窗戶往下看看。
“繼續。”季長歲說。
周觀逸又開一槍。
這個村子依然平和,好像他們兩個站在一套天衣無縫的布景裡。周觀逸四下看了一圈,别說人了,連狗都沒叫一聲。
周觀逸:“怎麼發現的?”
“你能信嗎?”季長歲反問他。
“季警官。”周觀逸順手插槍回腰帶裡,很随意地笑起來,“你叫我開槍我都一個字不問,你覺得我不信你?”
季長歲的職位是“執行官”,但大家叫“警官”的更多,他聽着也順耳。周觀逸從一開始就叫他“季警官”,他聲線介于沉浮之間,音色的磁性恰到好處,季長歲還挺喜歡這道聲音叫自己“季警官”。
季長歲輕輕一聳肩:“我去超市裡買抑制貼的時候比較匆忙,跑進去的,那店裡……你玩過一些網絡遊戲嗎,是那種制作比較粗糙的遊戲,大概就是‘你觀測到這個地方的時候,它才渲染這個地方,其他時間這裡都隻是最普通的灰色建模’,這麼做的目的是讓遊戲公司的服務器減少壓力。”